“17岁做人流,爱情害我不孕不育”

  先前的两次手术,

  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沃土变成盐碱地,

  再也没办法承载

  一颗种子的生根发芽。

  文/婉兮  图/摄图网

  1

  “阿勇,这姑娘不错。但是,你跟她一点都不搭!”

  何明跟曹勇是光屁股长大的好哥们,讲话从不藏着掖着。此刻他正坐在曹家的红木沙发上,咔嚓咔嚓咬着一只进口苹果。

  曹勇却不爱听这所谓的大实话:“怎么不搭了?虽然她家没多少钱,可你看她的气质和神态,明显是有家教有素质的好人家。做人可不能这么势利!”

  “不,是你配不上她。”

  何明摆摆手,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把那句话讲得很轻,但那里头的每个字都有千钧重量,直通通砸在曹勇的心上。他站起身来,绕着大客厅走了一圈,然后转头看着何明,嘴唇动了好几动,话却全部咽了回去。

  话不中听,但并非完全没道理。

  不记得从哪儿看过一句名人名言,说爱情会令人自卑。

  这些年来,家里的光景越过越好,基本到达了躺着就能赚钱的完美境界。富足和丰裕,也渐渐把早年间的卑微与寒酸洗去,如今的他,对谁都能应对自如。

  可不知怎的,他一看到江映雪,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只有技校学历,ABCD念不全,之乎者也也不通,比江映雪差了一大截儿。

  再者说,江映雪长得眉清目秀,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优雅气息。

  自己呢?仿佛是骨子深处的泥巴味还没完全洗净,哪怕浑身名牌,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有时真是种玄幻而微妙的东西。

  2

  何明啃完苹果,开始谆谆教导:“结婚呢,还是要找个爱好差不多的人。你看我和梦妮,虽说吵吵闹闹,可我们都爱玩游戏啊,吵完了来上一局,什么烦恼都没了!”

  这一刻,吊儿郎当的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哲学家。

  曹勇愣了愣,正要出口反驳,家门吱扭一声打开了。

  进门的是潘玉芬,后头跟着拎食品袋抱孩子的贾梅。婆媳俩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但一见家中有客人,潘玉芬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小明来啦?阿姨好久没见你了哟。”

  “谁说不是?阿姨您又瘦了,瞧这小腰,啧啧,赶紧教教我那贪吃的婆娘!”

  何明最擅长逗女人开心,一张油嘴仿佛抹了蜜。果然,潘玉芬被哄得眉开眼笑,立刻也嘘寒问暖地关心起何明来。

  她问到了他的婚事。

  这几乎是中老年女性们的最重要日常。

  当人生走过一大半,人的目光,就会自然而然地投向生命延续的大事情。因为婴孩的啼哭,会让人感受到蓬勃生长的希望,多少能防御老之将至的恐慌。

  而这项大事,通常由男婚女嫁来承载。

  何明据实以告:钻戒挑好了、彩礼说定了,目前正在装修新房,接下来准备拍婚纱照、订酒店、请婚庆公司。

  潘玉芬露出羡慕之色:“去哪儿拍?我听说很多人去泰国,很豪华很浪漫的!”

  何明不置可否,只笑着看向曹勇:“看来阿姨很期盼你的婚纱照哟!”

  曹勇却不接话茬,他低着头假装看信息,试图把话题回避过去。潘玉芬恨恨看了儿子一样,又做出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来。

  “小明,还是你乖,从不让父母操心。”

  3

  何明的“乖”,充分表现在他的爱情与婚姻上。

  20多年前,当白沙坪还是个小村庄时,那时候,何家与沈家就已经走得很近了。两家孩子从小便玩在一起,是最典型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和沈梦妮的感情,也随着岁月流逝而沉淀,渐渐由单纯的玩伴发展为恋人,你侬我侬,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两家父母都乐见其成,哪怕是在敏感的青春期亦不曾阻拦半分,甚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把对方叫作亲家。

  毕竟当时,城市发展已蔓延到了白沙坪,整个村庄都弥漫着大兴土木的欢喜。

  好日子就在眼前,他们不再指望天资一般的孩子读书成才,倒不如随性发展,早些开枝散叶。

  两家人住得并不远,也都相继建起楼房,成为吃穿不愁,且睡后收入惊人的包租公包租婆。经济宽裕后,人们也开始变得随和宽容,对儿女婚事丝毫不计较,“孩子们高兴就好。”

  于是,何家大大方方购入一栋别墅作婚房,沈家也大张旗鼓地准备嫁妆,据说有豪车和铺面,同样价值不菲。

  这桩婚事,一直被白沙坪的原住民们津津乐道。

  这是他们理想中的最完美结合。

  彼此都知根知底,而且财力相当、生活习惯几乎一模一样。不存在谁占谁便宜的说法,也不必为婆媳磨合而心力交瘁。

  总之,娶外地媳妇太惨了!

  潘玉芬就有一肚子苦水要往外倒。

  她朝卧室努努嘴:“我们家阿虎,就是上了外地女人的当!”

  “妈!”曹勇忍不住低吼一声,暗示她外人在场,不可把婆媳矛盾张扬开来。毕竟,那是哥哥的老婆。

  潘玉芬这才撇撇嘴,又热情洋溢地劝何明吃苹果吃糖。

  4

  贾梅是外地人。

  她的老家在北方某个小村庄,爱吃面食、喜欢大葱,与白沙坪的饮食习惯天差地别。

  那年她才16岁,跟着同乡外出打工,在流水线上认识了曹虎。

  爱情来得自然而然。

  在外闯荡的年轻男女,极容易被年龄相仿的异性吸引。谁让流水线上的日子苦呢,要有些耳鬓厮磨间的甜,才能与之相互抵消。

  所以,他们很快就同居了。

  租一间简陋的小屋,置办最简单的炊具,一张破床响得吱呀吱呀,生活似乎就有了奔头。

  期间怀过两个孩子。

  第一次没敢要,两人跑到小诊所去做手术,回家后抱头痛哭。贾梅疼的是身体,曹虎疼的是心……

  第二回则遭遇宫外孕,小诊所操作失当,贾梅被紧急送往大医院,才胆战心惊地捡回一条命。不过,他们都没把它想得太严重,毕竟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要孩子。

  不久之后,曹家就发达了。

  城市扩张,大量的外地人口涌来。潘玉芬一咬牙,贷款建起楼房来,从此过上包租婆的逍遥日子。曹虎便顺势辞了职,将女友带回家,张罗起结婚的爱情来。

  潘玉芬对这外地儿媳非常不满意。

  因为她的父母至今仍在土中刨食,原本的门当户对被打破,贾梅的处境瞬间变得艰难。

  好在曹虎是个念旧之人,他始终记得那些贫瘠的相互取暖的时光,没办法将患难与共的女友一脚踢开。

  母子俩僵持了一段时间,最终,潘玉芬妥协了……

  婚礼办得很简单,彩礼也只象征性地给了三万块。曹虎很内疚,岳父岳母却只憨厚一笑:“我们不是卖女儿,以后好好待小梅,也就是了。”

  5

  不幸的是,贾梅再也没怀孕。

  先前的两次手术,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沃土变成盐碱地,再也没办法承载一颗种子的生根发芽。

  到了结婚第二年,夫妻俩已心急如焚。

  他们跑遍了省内外的各大医院,偏方信了、草药喝了、神佛也拜了,可贾梅的肚子平坦依旧,生活激不起一丝浪花。

  潘玉芬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她开始指桑骂槐,像电视剧里的恶婆婆那样,把贾梅形容为不下蛋的鸡。

  贾梅悲愤交加,可作为一个远嫁媳妇,她并没有跟婆婆抗衡的条件与资本,只得坐在房内暗自落泪,把苦水都往自己的心里咽。

  倒是曹虎会替妻子出头。

  他气咻咻冲母亲嚷:“她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怪我没本事吗?”

  这句话一出头,气氛就有了些悲情的感觉。它仿佛是锦绣上头的一块补丁,明晃晃地提醒着他们:自己曾经无比贫穷、无比狼狈。

  每每此时,潘玉芬便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把佛祖和老天爷都咒骂上一顿,全家人的脸也会阴沉好几天。

  沉郁的曹家,迫切需要一个孩子来拯救。

  可那时,曹勇年纪还小,结婚八字没一撇。所有的憧憬和希望,依然寄托在贾梅的肚皮上。

  也不是没考虑过领养。

  但曹大年和潘玉芬都连连摇头:“咱可不能替别人家养孩子,再说那么大的家私,还能便宜了外人?”

  就这样,又过了4年。

  有一天,曹虎忽然对母亲说,想要孩子,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是需要父母支持一大笔资金。

  潘玉芬翻翻眼皮,眼里闪过些不快。

  出钱总是不爽的。

  本来嘛,生孩子是女人的最基本功能。别人家的儿媳,谁不是顺顺利利地传宗接代?谁知到了自己头上,就得花一大笔冤枉钱。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怎么弄?”

  “做个试管婴儿吧。”

  -连载故事,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新书《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火热销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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