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堂弟

  古诗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而今年的清明节,天气出奇的好,阳光明媚,和风煦暖。虽如此,我的心头一直雨雾迷蒙,我在哭,哭我那英年早逝的堂弟。今年,我家又添新坟,那是我才38岁的堂弟,那正当人生好年华的堂弟的坟。

  去年农历的八月十六那天,永远定格在我们一家人的记忆中。许多人家仍沉浸在中秋节团圆的欢乐氛围中,而我家却得到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堂弟在回家路上遭遇车祸,亡故了。

  对我家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全家顿时陷入天塌地陷之中,巨大的悲痛笼罩了这个家。白发苍苍的二娘和二伯,老泪纵横,不相信他们最疼爱的小儿子就这样走了。我的弟媳呼喊着堂弟的名字,哭得死去活来。两个年岁尚小的孩子在旁边哭着要爸爸……

  这情景无不让在场的人泪流满面。堂弟啊,你真的离去了吗?家人的哭喊,亲人的呼唤,你听见了吗?

  犹记得我们姐弟们儿时看露天电影的情景。那天晚上,村子里放电影,人们早早就来了,找好位置,等着电影放映。我们捎带的座位不够,你让我们占好地方别动,然后去不远处搬砖,一趟又一趟,搬来后把砖摞在一起,我和你大姐、二姐坐在上面,你也坐下来,我们舒舒服服、津津有味地看电影。

  犹记得小时候的除夕夜,爷爷给你买了当时最讲究的塑料印花灯笼,点上蜡烛后亮亮堂堂。而我们的灯笼是纸糊的,档次要低一些,但没有人计较,因为你是我们最钟爱的弟弟。我们一起打灯笼,你在最前面,我和其他的哥哥姐姐在你后面,排成一对。我们在村里转来转去,说说笑笑,和村里另外的灯笼队集合,组成灯笼的长龙。别家孩子都羡慕你的塑料灯笼漂亮,你也自豪得不得了。那模样,那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犹记得你渐渐长大,长成一翩翩少年,你和邻家青梅竹马的女孩成亲。你们夫妻和睦,恩爱无比,日子幸福美满。从小备受宠爱的你成家后懂得了家庭的责任。为了让一家生活得更好,你起早带晚,每天赶集卖菜,还种了十来亩自留地。虽辛苦,日子一年比一年好,充满着希望和快乐。

  这个家,令人感动的是充满着浓浓的爱。二娘知你喜欢吃韭菜饺子,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块地,种了韭菜,经常给你包饺子吃。而你,知道年迈的父母牙口不好,赶集回家经常捎回老豆腐,吃饭时总放到二伯和二娘面前,让二老吃。二老吃过后,再让孩子吃,让弟媳吃,而你自己从不舍得吃一口。

  堂弟啊,每年过秋,你最牵挂的是你的二姐。你二姐身体不好,你牵挂她的枣儿怎么往家整,牵挂她的棒子打没打,牵挂她的麦子怎么种。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总是忙里偷闲,帮二姐干农活。二姐家的活完了后,你才能塌下心考虑自家的活。

  堂弟,你说过,其他的姐妹都去了城里住,你要在老家买房子,守着二老,和二姐作伴的。如今,你二姐买了房子,你却食言了,思至此,怎不痛煞人心!

  清明节,堂弟墓前,纸钱化作无数烟灰飘飘洒洒,就像我的心,碎了一地。看着那年轻英俊面带微笑的黑白照片,心锥刺般的痛,千言万语,化做泪千行。唯念:堂弟,如果有来生,你一定要珍爱自己的生命,我们姐弟再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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