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看景及所思

  早上醒来,听到轰隆隆的雷声,以为下雨了。昨日看天气预报,说有中雨,果真!阳台和卧室的窗户都开着,隔着纱窗,一阵凉风吹来,睡意全无。索性起床,洗漱。看窗外,天色阴沉,却无一星雨点,风吹得小区里的树木枝叶乱舞。心想,这样凉爽的天气正好去府君山脚看景。于是,换上宽松的衣裙下楼。

  外面的风还真不小,我的头发和衣裙被吹得飘飘扬扬,好不清爽!山脚的门洞下已经停了很多车辆,两个村妇已经在摆摊卖杏子,不停地有人在搭讪问价钱。

  道路两旁的篱笆杂木丛生。枣花儿正开,仔细闻有淡淡的香气。地上落了一层细碎的枣花儿,看上去很是娴静。荆条花儿也开了,一串串淡紫色的小花儿隐于蓊郁的枝叶间,并不打眼,但荆条花儿的气味比枣花儿要浓一些,不是一般花朵的香甜,而是有点儿呛。我说的是有点儿,并不强烈,不细闻,辨不真切的。我有点喜欢荆条花儿的气味,于是轻手折下一小串儿放在鼻下细闻。花气若隐若现,味道很淡,但很醒脑,内心很喜欢这种质朴而气味独特的花儿。其实,在我小的时候,荆条通常是作为柴木烧火用的,枝条坚韧,火力很硬,烟味儿也很浓。爸爸以前冬天上山割柴总是以荆条为主。现在,已经没有人再烧柴做饭,大家都使用煤气了。荆条于是得以自由生长,有的已经长成一人高的荆树,蜜蜂可以采花儿酿蜜。

  果园里的果子一色青绿。红果只有小指肚儿大小,杏子快要长成。正是小满节气,果儿们正在灌浆,来场雨才好。果农在果园里细心地搭着瓜架,大概是为豆角之类的蔬菜攀爬用吧。

  前来爬山的人以老人和青年为主,大家或边走边聊,谈笑风生,或手提花椒短木,健步如飞。像我这样独自漫步,一言不语的,稀之又少,但我喜欢。爱人要上班,儿子要照看药店,我自己平日忙忙碌碌,也只是放假才得一早悠闲,何不自在消受!一路脚步轻缓,遍观山峰草木,任清风肆意,心无所系,情无所发,一路清醒而自在地行走。

  返回的路上,经过地质博物馆的外墙,上面覆满茂盛的爬山虎,油绿的叶子遮没了整个墙面。头脑中浮现出我和慧莲游玩拍照的样子,还有静心课程中大家用爬山虎的果子互相涂面的开心情景。记忆之门刚要开启,我即刻意识到头脑的游离,果断关闭。回到当下,一切都已是从前,一切都已成梦幻,追随妄念只会让人徒增悲喜,心神不安。风一直在刮,雨却没有下。停车场旁吹萨克斯的人今天没有来,我听到一阵嘈杂的鸟叫声。走近细听,树丛间一窝雏鸟在一声接一声地叫着,像是早起睡醒的孩子,跟妈妈撒着娇,要吃要喝。哈,鸟的家庭也是别有趣味呢!

  卖杏子的农妇还在与人搭讪,笼筐里的杏子却没卖多少。大概是因为摘得早,太青的缘故,人们都怕酸。我的牙也怕酸,只吃熟透的杏子。那篮子里的大多青白,极少杏黄色,看着就倒牙,谁肯买呢?摘杏的人太心急了,晚两天,果儿更熟,味道儿更甜,还愁不好卖么?急什么!生活中,太多抢早儿的人,未及果成,先夺利,那果儿又往往如眼前的杏子酸涩难咽。耐下心等一等,甜美的果子自天成,而我们大都是那个卖杏儿的农妇。

  穿过桥洞,走上马路,汽车川流不息。对面一个急于到公交站等车的人急匆匆冲过马路,引得让路的司机一阵叫骂。我站在路口耐心地等待着:一次安全的穿行。我想:知行,知止,不仅是交通规则,也是处世之道吧。慢一点,不会耽误太多;走急了,却可能酿成灾祸!

  回到家,满屋花香。上周末插在花篮里的花儿大都枯萎,凋谢,只有两枝含苞的百合开得晚,馨香依旧。幸好,那天我没有图得热闹尽用盛开的花儿,不然,今日哪得百合飘香?看来,耐心一点确是福泽自身的好事。

  做早饭的当儿,窗外的雨下了起来,雨点噼噼啪啪又大又急,似乎忍耐了许久终于落下。我不禁哑然失笑:天空也是有耐性的,在等着人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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