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荤一素

　　一荤一素

　　明辉的母亲虽然过了八十大寿，但身体仍然硬朗。她年轻时曾当过妇联主任，就是现在，老妇联主任对儿子明辉和儿媳明花说话时，还或多或少地带着一股领导训话的味儿。她当领导时有哮喘病，有时在主席台上讲着话，哮喘病犯了，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现在老了，哮喘病竟奇迹般地好了。据她说，一年春天，她去地里干农活，天才麻麻亮，却在路旁看到一株草，嫩嫩的，黄黄的，似乎还发着毫光。她就掐下来吃进肚去。从此哮喘病也就好了。从此村里在一些人的口中也就传开了，说她吃的是仙草。

　　明辉两口子虽然也都是60多岁的人了，但有老妇联主任在，他们也只能算是小一辈的老年人。明辉的媳妇瘦小体弱，干农活，干家务时没有力气，老妇联主任就说她“努努瞎”。明辉看着妻子干活吃力，就免不了多体谅、多帮她一些，老妇联主任就在儿子面前唱一首儿歌，“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不要娘，把娘背到雪窝里，把媳妇背到炕头上••••• ”

　　明辉的儿子常年在外打工，后来娶妻生子，等到儿子长到四岁，就把儿子留给父母，带着妻子和他一起打工去了。现在儿子已上初中，一切都有爷爷奶奶照顾。女儿则跟着他们在打工地上学。三天前儿子打来电话，说女儿在城里上学学费太高，为了省些费用，想让女儿在家里跟着爷爷奶奶上学。电话中儿子的口气是先征求父母的意见，可还没有等父母发表意见，儿媳妇已经带着女儿回来了。等到老奶奶、爷爷、奶奶看到可爱的曾孙女、孙女，已是高兴得两眼放光，那还有什么意见！

　　自古保留下来的风俗，冬至要吃饺子。吃什么馅的饺子呢？婆婆说自己年龄大了，不喜欢油腻，想吃素馅的，要是冬天没有韭菜，胡萝卜馅的也行。孙子平时在学校吃饭，星期天才回家，只有到时候再说了。孙女表示要吃猪肉馅的。明花一早到市场上买回猪肉和韭菜，先包半屉韭菜馅的，又包一屉猪肉配白菜馅的，蹄爪不闲的忙到太阳偏西，才把荤素两样饺子盛到碗里。婆婆尝了几个，说放的盐太多了，咸。尝了一个猪肉馅的，说还可以，竟吃了一碗。吃着还有些没好气，可能有点抱怨儿媳妇做素馅时功夫没有下到的意思。孙女吃了几个，说猪肉放得太少，白菜放得太多，不香，不吃。

　　现在正是农闲，明辉在家闲不住，就到附近的厂子里打一些零工。都一点了才回家吃饭，媳妇就向他说了包饺子的前后经过，问他吃什么馅的。他笑了，说我荤素都吃，就吃了两碗，急急忙忙地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