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冲饶雪漫对话实录:爱是迷局,我只负责戳穿

  采访时间:11月10日

  采访地点:广州

  采访人:周冲

  问:这部电影讲了什么?

                                              

饶雪漫:《大约在冬季》其实是延伸自小哥(齐秦)的一首流行了30多年的金曲《大约在冬季》,我们把它给做成了一个故事。那这个故事其实讲述的是两个人,一个台湾的男人和一个四川的女孩,大概跨越30年的一段情感。他们几度分分合合,但是最终有没有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是一个爱情故事,我觉得其实是很纯粹的一个爱情故事。但是其中讲了两代人,也讲到了这个女孩的女儿小念,和男生齐啸的儿子齐一天。等于是用年轻一代的视角,去揭开老一辈的过去那份情感。那就是不管时间过去多久,我觉得爱情它都是一样的。爱情对于每个人来讲其实都是一样的。对。小哥的这首歌,他其实说的是别离。在爱情当中,我觉得别离是不得不面对的一个功课。可能很少有人,能够真的从相爱一直到最后,都永远不分手,或者不分开,对吧?还有很多异地恋的,会有很多种原因,不得不跟自己最爱的人分离。别离这堂课,其实也是我们拍这个电影最主要的一个目的。我一直都在讲,我们不是要去写一个多么的唯美的凄美的动人的一个爱情故事,其实爱情故事它内核都是一模一样的。我们希望所有看完我们这个电影的朋友,走出影院之后会觉得,我还是可以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我还是可以充满激情的爱一个人,我可能还是很想跟过去的朋友打一个电话,或者说我已经学会放下......就不管怎么样,我觉得心动也好,心碎也好,它都是一种感觉。我觉得人活在世界上,是一定要有触觉的。没有触觉,其实他活着,和行尸走肉一般,我觉得是没有意义的。情感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更丰富,也变得更有质感,也会让他生活更有意义。所以其实我们在做这个电影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其实就是让大家再去感知爱的意义,拥有爱的能力,或者说拥有爱的激情。

  问:电影有原型吗?

                                              

饶雪漫:其实没有。我是因为要做电影,跟小哥认识的。虽然我是他30多年的粉丝。但是我之前并没有见过他,有很多的机会我也不想见他,因为偶像跟粉丝还是要有一定的距离比较好。但是因为要做这个电影,我们不得不相见。真的是不得不相见的时候,对,第一次见到他,他就跟我说要拍《大约在冬季》。那《大约在冬季》不是我最喜欢的歌!我是他非常忠实的歌迷,可能他所有的歌我都有,所有歌我都听过,但是这首歌不在我的歌单里。太简单了!大家会觉得这是一首有一点像流水账一样的、很普通的一首歌,朗朗上口,可是它不会带给我像其他的歌曲,如《狂流》、《自己的沙场》(一样的触动)。《自己的沙场》这首歌我可能听了1万遍,在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在自己的沙场上,我只能低头前进,这首歌给我的鼓励和鼓舞,可能是很多人都很难去理解的。但是我们见面的时候,他说要拍《大约在冬季》。我也同意了,那我会觉得说这首歌可能会很多人会唱,或者说很多人都知道,可能对票房更有帮助。然后我们就决定要来做这个电影。但是实际上从前面的两年,我跟小哥变成特别好的朋友,我们甚至结拜了兄妹,那就是会觉得很有缘分。可是我们没有找到一个,我们一直在聊,然后我们也见了很多当年从台北到北京来漂泊的朋友,也做了很多的访问。电影里面其实有很多梗也是来自于他们。然后,还是没有想到说,到底应该怎么来拍,其实我觉得我的脑子里也没有很清晰,因为它毕竟是偶像。他一直都跟我说,我这首歌已经有这么多人都喜欢,这么多人唱过,我一定要把它改成电影。他是摩羯,他实际上也会犹豫。他也会在想,我要改了之后,会不会反而如果电影票房不好,口碑不好,是不是还会大家觉得说会影响到我这首歌?因为这首歌它本身的层次已经在那了,他就是国民的ip,大家都会唱,无论到哪,每个人都会唱,那我也很担心。然后所以差不多两年以后,就是我们已经做了大量的调查,然后我脑子里已经做了很多的构想,也跟小哥做了无数次的沟通之后,我决定先把这个故事写成一个小说。其实在他之前已经有了电影大纲。所以他很奇怪,就已经有电影大纲。我们也找到了现在的王维明导演,他也很喜欢那个大纲,他觉得大纲的彩蛋,也就是我们电影里面彩蛋,感动了他。当时一个大男人在飞机上看大纲说他流泪,然后她决定来拍这个电影,然后他们几个人都跟我说你一定要写本书,要不然我们可能还是捉不住这个人物的灵魂。所以其实写书的时候,我并没有想任何人。我只是想说我要去表达,因为写书对我来说(很简单),14岁就开始写,所以说写作对我来说,特别是写小说它不是什么难事,它不像做电影剧本或者做电影对我来说那么难。所以我差不多小哥去美国一个多月回来,已经把书稿都交出来了,(开始)在印刷,在准备。然后他也是在飞机上看完的,他看完以后他也哭了。然后我第一时间我给到马思纯,她也哭了,我就觉得说这个故事可能成了。然后纯纯就跟我说,我一定要来演。我记得我把这本子第一次给了陈可辛导演,可辛导演跟我说你太爱纯纯了,你为她专门做一个故事。但是说实话我在写小说没有想到马思纯,压根没想到。后来写剧本的时候,小说再又重新还原成剧本的时候,因为已经定了马思纯来主演了,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她,我在想,如果是她,她会怎么演,或者有很多台词,因为是她我才敢那么写。

  问:这种一眼千年、一见钟情的故事,跟现实之间是有一定距离的。而这个电影肯定不只是针对少年少女的,你怎么样说服或打动这些成年女性或者成年人?

                                              

饶雪漫:我觉得你看完,你就你就不会再怀疑了。对,我特别有自信。这个电影会让很多30+以上的人热泪盈眶,反而会让很多十几岁的年轻人觉得不太理解。我惯有的读者,因为他们还没有经历过爱情的磨难,也没有经历过人生当中的别离。其实我们这个电影最重要的特质就是真实。特别是一个是小安这个角色,就是马思纯饰演的这个角色,它并没有说是那种一眼千年,还是怎么样,我觉得她是爱的时候非常的热烈和浪漫,但是她走的时候,她非常的毅然和坚决,她是可以说再见的。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而不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的。当她选择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也是完全是自己的。很认真的决定,而不是大家所理解的,好像第二男人是备胎,就魏大勋饰演的于枫。其实如果你去看电影,我相信你一定能看得懂。可能年轻点的朋友反而看不懂。然后还有争议,最大的就是齐啸,就是华哥饰演的角色。我在年轻人堆里跟他们一起看,他们不知道我在嘛,就会听到后面说渣男,但是我觉得华哥本人愿意来接这个角色,也是因为他理解,什么叫真实的人生。在当年那个年代,他是没有办法留在北京的,不是大家想象的说我可以留下来,我就留下来。然后再加上又有家里面父亲的状况,小孩的状况,他必须要去面对他家庭的重任。就是我讲的一个男人在生活一地鸡毛的时候,他是没有办法去谈恋爱的。你只有年纪大一点你才能够去理解。有的时候说分手的两个人,主动说分手的人可能心更痛一点。我觉得华哥是非常理解这个角色的,所以他在演绎的时候非常好。我还记得里面有一场戏,我们当时拍了就是他回到台北,然后给他爸爸买了牛肉面回家,爸爸因为中风,所以什么都不肯吃,他就把那个碗给摔了。然后其实当时我们也有一些看完片的人,就初出剪辑的时候,或者是一些主创,希望说把那个戏卡掉,因为说有点损害他的形象,他为什么要把碗摔了?虽然碗摔了,他其实——你去看电影就知道,他又蹲下来再去收拾一地残渣的时候,我们导演在监视器前就哭了。我是觉得说我的电影到底要讲什么?我不要去塑造那些好像很光辉的一个人物或者是怎么样,那不是生活。我觉得生活中任何人都是真实的,他都是有两面的。只有把一个人性讲到最细致,最真实,我觉得它才是最打动人的。我并不担心说现在有些年轻的朋友他理解不了,我觉得他总有一天会理解。就像我很多年以前看《甜蜜蜜》和我现在看,是完全不一样的,对吗?我觉得电影是什么?电影其实就是——我的监制黄志明老师跟我讲过一句话,他说:“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电影。”做电影太难了,真的。你没有任何的准备,或者你没有想好就不要去做。它会让你像每天都像在坐过山车。你要去解决很多的问题,因为那不是我擅长的。比如说写作我很擅长,你让我一个人去完成一个小说没有任何的问题,我很快就可以交稿。可是电影不是这样,你要考虑很多人的想法。但是我觉得,我做到了我的一个初心,就是说我到底要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也是你刚才问到的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你为什么要花四年甚至五年的时间,差不多五年的时间去做一件事情?我拍《左耳》也是用了五年,加起来就十年,对吧?我还有多少个五年和十年?我就觉得说,我在投入的时候,其实并不是说我完全没有准备的。我其实有想很多。我觉得既然已经做了,而且做到现在,我自己对自己是非常满意的。其实我们有一些人也会担心说,你看豆瓣里面可能十个评论,可能八个好评,还有两个差评,怎么去面对?我是觉得我不care的。我觉得只要有人看了你这电影,大部分的人得到了感动。或者说你看我们的现场观看电影的小视频,说这电影是“笑到飞起,哭到昏厥”,那我就觉得我就做到了。对,我不能要求百分百的人都对我满意,任何人都做不到的。我只是觉得说,我要坚持我的初心。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为什么要去创造这个故事。对,我觉得这一点如果我忘记了,也许我就会做一个四不像的作品。我可能要迁就你的想法,他的想法,我的想法,可能最后就不是我要的东西,那可能会是我最大的遗憾。

  问:电影里,安然在丈夫死的时候,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她的深情需要用无情的代价来换取吗?然后或者说,当责任跟深情发生冲突的时候,应该怎么样取舍?

                                              

饶雪漫:我觉得是年龄的问题。对,我觉得是因为他经历了很多。他不是讲吗?“这世间,所有的死别,都好过生离。”就是是安然的一个到了50岁左右的时候的一个人生感悟。她不会再用眼泪来表达他内心的痛苦,或者是对情感的执着了。我觉得她已经变成一个很懂得收敛的人,和她19岁的时候站到齐秦演唱会那椅子上面挥舞围巾的她,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她了。那是人性这必然的一种改变。如果从19岁到50岁,你都没有改变,你想想有多么的可怕,对不对?因为她在经历过,她已经有创业的成功,她有过激流勇退,她有过非常激烈浪漫的日子,但是她也有过平淡如水的日子。我觉得是她自己的一个感悟,我觉得是她自己的一个成熟和成长。其实并不是说她好像对于枫没有感情,所以我不哭。我觉得所有的这种,不应该以眼泪来表达。你看她院子里没有一朵玫瑰,她自己那么喜欢玫瑰,为什么?是因为她的丈夫就是于枫对玫瑰过敏嘛。一样的。就是她其实做出来嫁给于枫这个决定,是她自己做的,并不是于枫逼她的,也不是齐啸逼她的。而是觉得她在她那个年纪,30多岁40岁,可能她事业最成功的时候,她想过了,她要过这样的一个日子。其实包括电影里我们写的非常明确,可能比小说得更明确,分手是她提的。她说的:再见齐先生。她那封信出来的时候,全场很多人都在飙泪。她说谢谢,“我从不后悔这场相遇,因为这场相遇让我变成了一个更好更强大的自己。但是我现在要跟你说再见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女性的一个成长。也是我们想要跟大家讲的:其实爱情不是你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虽然我是在拍一个爱情片,我可能在放大这样的一些东西,但同时我也是希望提醒大家,其实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独立的,你不可能为另外一个人活着,你总是要为自己活着。就像齐啸,大家可能不太理解他,他那么爱安然,他也一样,得为自己活着。所谓为自己活着并不是自私,而是去完成自己人生当中必须要有的一些使命。或者说两难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必须要去做一个选择。我也问了我们有些说齐啸是渣男的同学一个问题,我说当年他如果选择留下来,留在北京,不管自己生病的父亲,或者说第二次他留下来,不管自己年幼的儿子,那你会觉得他渣吗?他们也会说,也对哦!其实就是这样,我觉得每个人都必须自己为自己的人生作抉择。而这种自主性和抉择可能跟你的修养有关,跟你见过的世界有关,跟你读过的书有关,跟你认识的人有关。我们不能说选了谁,就是选了什么样就是对,选择怎么样就是错,我觉得这还是很极端。但是最重要的是,你必须得去选择,你没有办法不选择。

  问:可是选择之后还要负责。

                                              

饶雪漫:对,其实选择就是一种负责。当你对一个事情负责以后,你也许就对另外的一件事情没有负责。可是这就是人生。你怎么可能做到两全其美,你怎么可能做到鱼和熊掌都兼得。我觉得我们的电影,包括我的书也好,一直在讲真实的东西。我很希望讲真相。就像是我们的很多孩子,他跟父母有问题的时候,我会跟他讲说,你父母的家不是你的家,你父母的钱不是你的钱,他会觉得很惊讶。“没有人会跟我讲这些,我爸妈从小就告诉我说,我的家就是你永远的家,我挣钱、干嘛都是为了你。”那就是他痛苦的根源所在。因为我们很少去讲一些真相,而这个真相在爱情里尤其残忍,可是我们不得不去面对。而且不是说我面对这个残忍,我就不幸福了。就像我们在电影里的最后一首诗里讲到一样:请你记得我们深深相爱的时光,因为那是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我觉得爱过就是永恒。只要你曾经爱过。

  问:刚刚关于“选择之后要负责”的回答,我还是没被说服。然后那些骂齐啸渣男的人,他们点应该也在这。你选择了婚姻,那么你要对婚姻负责。你当初那么爱安然,那么你为你的感情负责。安然也是一样。如果说你选择于枫,你要为于枫负责,不应该用一个人漫长的一生,来当成你一生深情的献祭。      

饶雪漫:我觉得是因为大家没有读懂我的小说。是的,我觉得安然最后选择于枫,是因为她爱于枫,而不是因为于枫是备胎。她跟齐啸讲,我下个月要结婚了,这是我很认真的决定。包括她女儿问她,你后悔嫁给爸爸吗?因为女儿是00后就会非常直接。我觉得并不是她不爱于枫,于枫很爱她,然后得不到齐啸的爱,所以我又嫁给了于枫。我觉得这大家不太懂这份情感。对,包括她女儿觉得妈妈非常冷血。她说如果不是你一定要接爸爸回家化疗的时候,可能爸爸活得好好的。电影一开始他就讲那个话。其实最后有看见是于枫跟小安说,“小安我想回家了,然后不想待在医院了。”小安说好,我带你回家。所以我觉得有很多人只看到事实的一面。还是我说的真相。包括齐啸的放手,他未必不是一种负责。“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这是他的真心话。对吧?他会觉得说,你看我如果留在北京,我不可能,对不对?如果说我要让你等我,我对你更不负责,我凭什么让你等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所以他才会在跟小安的信里写道,最怕的就是当我终于给得起你,却已经等不起了。我觉得就是接受事实的真相,接受人生的真相,接受分离,接受有的时候恋人对你的表面上的背叛也好,伤害也好,也许真的是言不由衷,也许真的是没有办法,他没有别的选择。当然除了一种真正意义上欺骗,比如骗你的钱,骗你的财,或者我怎么样。那样的人肯定是存在的。但我认为大部分的人在面对情感的时候,两个人相爱的时候,我相信他们都是真的相爱的。但是分离可能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其实我不是要去帮任何人辩解说,他为什么要离开她,或者说他为什么要为她守护,我其实还是希望我的电影告诉大家说,你是独立的,你有权利,对自己的情感做任何的选择。这个选择其实是你自己给到你自己的。至于你选的是对也好,错也好,对你来说是好处多一些,还是坏处多一些真的就靠你自身。还是我刚才讲的,你见过足够大的世界,你也许就会在很多选择的时候,会更加的释然和轻松一些。

  问:像这种思念30年的感情,在现实中有吗?有没有一种自我感动、自我加戏的成分在其中?

                                              

饶雪漫:我觉得怎么讲,思念他不是每时每刻的。对吗?它很浓烈的时候,一定是刚分手,或者是刚怎么样(才会念念不忘。电影里面并没有说,这两个人就为了思念每天茶不思饭,整天就去思念了,不是这样子的。我觉得他们依然在过着自己的生活。只是当我想起我们曾经相爱的时光,我觉得很幸福。对,原来有一个人,我爱过,那样深深的爱过,那是我年轻的时候奋不顾身做的事情。当然我是觉得,可能你到了五六十岁,你真的是做不到,你没有办法做。但是我觉得对于很多三四十岁的人还是有机会的,还可以再浓烈的再去爱一次。有很多人还是缺少勇气的。或者说有些人想起过去总是不能释怀,总觉得自己曾经被谁伤害过了,或者是怎么样。我觉得其实还是要懂得释怀,懂得放下。

  问:这次选角你有参与吗?

                                              

饶雪漫:都是我选的,我的电影和我的书都是。

  问:霍建华感觉是一个疏离感非常强的人, 跟他合作,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他是不是保持着“我是我”、“工作是工作”这样的状态?

                                              

饶雪漫:他可能跟别人会是吧,但是跟我们就不会这样。对,因为他自己是摩羯,小哥也是摩羯。在我看来他和小哥差不多是一个人。对,他们太像了,就是思维方式,包括各种处理问题的方式。其实小哥可能年纪比他大一些,有些东西就没有他那么紧绷,会更加地放下一些。但是小哥可能年轻的时候也跟他一样,所以他跟我们特别合拍,特别好,对,我们就没有拍戏的时候也是特别好的朋友,就是无话不说,然后甚至有点像亲人的感觉。再加上我本来跟心如也很熟,所以说我们就没有太多的疏离感,还好。但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的确是这样。他就是会比较的辛苦一点,我觉得比起其他人做艺人来讲。但是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反而觉得说这是他自己的一种,就是在娱乐圈生存的一种方式。你像这两天一直有粉丝跟着我们在,我们坐什么飞机,他们就都知道,就在后面坐着,然后下了飞机,粉丝就一直跟在她后面,他很难受,他会直接跟粉丝说,你们不要再跟着我,这样我真的有点难受。但是他粉丝还是会还是会跟在他旁边。我有的时候我都很想上去说话。因为我是觉得说他可能不太适应这种,就是很多人去关注他。但我觉得反而他就更适合齐啸这个角色。所以我写完之后,我其实当时就想到他,我觉得应该是他,但他们说,他很少出来拍电影,心如说我也不好劝他,是不是一定愿意来,但是我说,那你就请他看剧本。所以其实我对华哥是比较谨慎的,我是剧本写到最后改到最后一稿,我才给他看。我会希望说我这个剧本一定可以让他满意。他看了他都不会拒绝我。果然是这样,他其实没有想多久。他犹豫是犹豫了的,但是没有犹豫很久,差不多一个星期,他就答应我了。对,而且他提的要求都很古怪,他说我就两个要求,一个是不要一个是一定要用我的原声,就是他不希望我给他配音。第二个我忘记了,反正都是两个非常简单的要求。我说那没问题,我都可以答应。他就来了,而且他就是本色出演。我觉得。他在片场他整个也是一个人吃盒饭,我们书上写了很多幕后的东西。我们当时觉得他就齐啸附体,对,特别合适这个角色。然后纯纯就不用讲了。对,我写剧本的时候基本上都在想着她写的,所以会跟她更贴一些。

  问:这一次跟马思纯合作的感觉呢?如果说你是文字女巫,她就是光影小女巫,很百变,任何角色都能够轻松驾驭,这个角色她是不是驾轻就熟?

                                              

饶雪漫:对,非常轻松。但是我们摄影老师,李屏宾老师说她拿命在演戏。她很投入。非常投入。从阳明山跑下来的时候,光脚跑吗,摔跤了。脸都蹭破了,腿都瘸了。她在戏里面,十几天,她就把自己活成了小安。她是那种本身就爱的很热烈的。双鱼座的女生嘛。所以说,我不担心,我一点都不担心她。当时我们唯一担心的就是她胖。因为她刚拍完那个“你是最胖的”,还是“最棒的”。那个要求她增肥嘛。她拍完十天就进我们组了。那个时候还没有瘦下来。她天天都在吃代餐饼干,看着心疼,我说,你吃两口吧。她说谁让我拍你的戏。然后就一值减,还是很感动的。不过我们命特别好。因为这个电影一开始是十九岁嘛,稍微有点婴儿肥,也没有太大问题。后面职场的时候就瘦下来了。

  问:电影的名字叫《大约在冬季》,你对冬季是怎么理解的?

                                              

饶雪漫:我还蛮喜欢冬季的,可能跟我的名字有关系吧。我觉得小哥写这个歌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因为台北都没有冬季。王祖贤当年跟他的照片,拍于87年,正好是写这首歌的时候。我还蛮感触的,就会觉得,曾经那么热烈的爱过。可是那么热烈的、美好的青春,他可能不一定记得了。有的时候,给他看这种照片,他会说,哦。他就这样但是我记得他看完这个电影他跟我说,我觉得还是需要一些梦幻的、心动的感觉的。我觉得这就达到当初我们创造这个电影的目的。其实冬季,跟性格有关吧。我觉得一个人,像我这种天生的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在我人生最高光的时候,你看我那时候《沙漏》那个书,差不多买了一千万套,只要在白纸上印上我的名字,可能书都很好卖,就很畅销。大家都等在印刷厂的门口,我都我没有一点感觉。我完全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畅销书作家,或者是觉得怎么怎么样。可是在我人生最苦的时候,我记得我跟我先生刚结婚,就是我发高烧嘛,也没有钱,我先生借了一百开钱带我去看病。那个医生问我说,你还记得这是几嘛?我说二。然后没有烧晕。我们出来还剩十几块钱,他说,你想吃什么,买什么。买了一个西红柿一个黄瓜回家。也乐颠颠的,我也没觉得自己很苦。我觉得都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大家说,我这个作品好好看啊,这个电影看完,我觉得还行。可能我更在乎这些吧。就是其他的更多东西,更多在于幸福感知度。当你有足够的感触幸福那个天线的时候,其实你就会对人生中所谓冬季也好,还有各种挫折也好,不管是爱情中的,事业中的,各种波折也好,其实你没有那么介意的。你可能更介意的是一种感受吧。就像现在你做的公众号,我觉得其实你写的文字其实还蛮犀利的,但是呢,因为你非常独特的一个触觉,如果我来写这样的一个人,那可能就不会这么去写。或者说,你能发现一些我发现不了的东西。我更喜欢生命中更新鲜的东西,你可以带给我新鲜度的,可以让我感觉到我生命中的广度更广,我可以去感受和认识更多。我觉得那是我更感兴趣的东西。所以任何人都不要想着,我人生有冬季,或者说因为冬季,不管是情感还是事业,可能会觉得有挫折,我是觉得说,一定可以走出去的。人生它就是一个波折的线嘛。所以我觉得这是人生的一个规律。就像我儿子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不用教他太多东西。我就教了他五个字:这就是人生。就是他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在学校被老师骂了呀,或者是,摔跤了呀,或者各种挫折曲折,委屈,不开心,我就告诉他,这就是人生。我觉得这五个字,就可以帮助他。他在学导演这个专业,我就不是很担心他。因为我从小我就这么教他。他遇到任何事情,他都说,啊,我知道了,这就是人生。就是你坦然的去面对所有的一切。不用去放大它。去接受它。有问题就去解决它。解决不了,我就接纳它。我觉得就OK了。问:你如此达观的一个人,作品为何多是破碎为结局的?

                                              

饶雪漫:我没有啊 ,我觉得很温暖。我觉得破碎是大家对我的一个误读。包括很多人会觉得,这是青春疼痛小说,就放大那些疼痛。我觉得不是。这不是我自己给自己的概念。我觉得它是青春解痛小说吧,其实大家看完会觉得释然。《大约在冬季》也是一样。《左耳》也是一样。并没有很破碎啊。

  问:可能是大家给予的标签化的东西?

                                              

饶雪漫:对对对。

  问:霍建华在此之后,有拍新片计划吗?

                                              饶雪漫:一切靠缘分吧。我觉得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也不知道会接这么一个电影,他在里面有写一篇文章,叫《还好没错过》。他亲笔写的。所以我觉得,如果有好的本子——他比较挑本子——如果有好的本子,或者好的机会,我觉得他会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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