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 重 的 母 爱

 

  母亲节已到了,我想说点心里话。有句名言写道:“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给我们的爱确 实很多。我的母亲和许多人一样是农场胶工。过去她长得白皙,年轻漂亮。每天早晨2点钟就起床割胶,干了30年,已退休多年。她和勤劳的父亲一样,退而不休,常到地里种点农作物。收获时总是很高兴地与我们分享。我叫他们歇歇,他们总是说干习惯了没关系。

  母亲是1953年嫁给比她早一年参加农垦工作的父亲。他们都是农场建场的元老。1957年父母响应党的号召,从广东湛江来海南农垦开发建设。我的母亲今年已经70岁了。白发早已爬满头,牙齿也脱落得没剩下几个。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深邃,精神矍铄,心态平衡。她一生很辛苦,但豁达开朗。她不认识字,听说我出生那年她读过二个月的夜校。自我懂事起就知道她心算记忆能力很好,健谈、乐于助人。我父亲是生产队干部,工作繁忙没空管家。我们5个弟妹的成长,倾注了母亲不少心血。小妹是叔公的女儿。她出生8个月其母病逝,母亲便把她抱回家抚养到读中专毕业。虽然我们5人长大后从事的是教师、电工、司机、会计工作都很平凡,但大家都能自食其力。

  听母亲说,我两岁时得了小儿麻痹症发高烧一周不退。他们四处借钱带我到广州、湛江等地医院治疗。因为当时医疗水平很低,设备又差。所以,我的病没办法治好。至今落下左下肢体二级残疾。我不埋怨母亲,因为她已经尽力了。我上小学后,家离学校3公里远,母亲和同学轮流背我往返。后来我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学会走路,生活能够自理。母亲很高兴。读中学时我家离学校有8公里远。我住校后由于行走不方便,家里没有单车,周末极少回家。弟妹常说最想大姐回家过周末因为可以加菜。我知道他们很关心我不嫌弃我。60-70年代初我家生活十分困难。一个学期每人2元5角的学费都交不起。全靠家里人利用假日捡胶籽、打小石子去卖,然后才有钱交学费。我是长女,母亲关心我但从不溺爱我。我在学校读书。周末不回家时,母亲会请我的同学帮我带点自产的已煮熟的肉、蛋、饭菜给我补充营养。我读高中时个子在40多人的班里是最矮最小的。毕业时身体仅76斤重。我的成绩很优秀,母亲常夸我希望我再努力。那时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来了,“读书无用”之风很盛行。所有的青年都要经过劳动锻炼,表现好的才有机会保送考大学或重新换技术工种。农场的前身是兵团,兵团首长招收我参加了工作。并根据我的表现和能力,选我当了兵团二师三团31连团支部副书记,那时团支部书记是由党支部书记兼任。我们支部的几十位团员都是来自广州、湛江、汕头、海口等地的知识青年以及农场职工子女……。

  我工作不久当教师后,被调皮的学生气得哭过.我自卑过,还打过辞职报告不想当教师。母亲总是安慰我不要理睬那些小人。她还说:“做人不要有鸡肠肚。组织需要你,你就要坚持干下去……。”说实话,当时经过文化大革命洗礼的我们,见过辛辛苦苦教学生的老师被红卫兵批斗戴高帽游街,我们最怕当教师了。可是后来我在母亲的鼓励下,在领导同事们的帮助下,我当教师一干就是32年。我经历了人间的酸甜苦辣,我找到了人生的坐标。我认为教师工作是我生存发展的平台;是我人生“粉彩”表演的舞台。我因身体残疾原想独身不想拖累别人,但20多年前在男友诚心追求下,在母亲及同事劝说下,我接受了姗姗来迟的爱情。母亲为我准备了一切生活用品。平时把自己种的菜、水果等食品送来学校给我。亲手替我织毛线衣、裁缝衣服被子甚至连孩子用的尿片都为我准备好了……。当救护车把难产的我送到42公里远的琼海县城医院分娩时,母亲牵挂我的安危。她不顾自己坐车会晕车呕吐,和我那当工人的丈夫一起乘车去了县医院。1984年12月26日,北风呼啸,天气寒冷,室内温度是10摄氏度。医院不允许家属进产房助产。母亲待在产房外面等了我一宿。当母亲得知我们母子平安时才放心。后来母亲被冻得鼻炎复发,感冒病倒了。曾记得我儿长到3岁时直肠长息肉。血便4个月不止,在农场治不好。母亲劝我带儿子去海口检查做手术,并给住院的我们送钱送米送木柴……。

  这些年来母亲年纪大了,5年前她不幸患了脑中风身体半瘫了,我心里很难过。可是母亲不让我为她操心,住院也不告诉我。每次我去看她,她总是用温和的语气对我说:“我不要紧。你的工作太多,去忙你的吧。”每一次我总是怀着内疚的心情,含着泪水离开住院的她。母亲经过几年治疗,后来可以下地慢慢走走。有时跟我父亲到地里摘胡椒,去看种的水稻,养的鱼……。当我遇到困难时,母亲总会说:“桂琴,你不要害怕。我相信你,你会战胜困难!”最近3年来,我那肢体健全,身高体壮,性格内向,曾是学校三好学生的独生子,17岁考上了一所重点高中读书。因为不适应新的学习环境挑战,结果他生病一个多月,也到省医院住院二个月,但是都没办法治好。这以后给我的晚年生活罩上了阴影。我心里很难过很内疚很失落。因为他病后最怕我与人说出病名,更不同意媒体透露求助。虽然我家得到各级领导、朋友的关心帮助与鼓励,但是我心里很痛苦很无奈。在咱们三口之家,丈夫很溺爱儿子,儿子最信赖我。过去我工作太忙较少与儿子沟通交流,所以他得了顽症。为了他能早日康复,我除了做好工作外,利用假日时间常常带着孩子上下奔波找省级最优秀的专家,找医生为儿子心理咨询,看病买药治疗。我多年积累的工资奖金,全用在治疗和带儿子外出休养买药上。我也因此很疲倦,体重下降7公斤,夜里不吃药难入睡。有一次,我去海口参加海南省政协会议。我在会议的间隙,乘中巴车去省医院买药。汽车开得很快,司机看见前面有旅客在等车,就不顾我已到站叫停车突然紧急刹车。我则从车门摔下路旁水沟,汽车飞快地溜了。我的裤子划破了,膝盖擦破流血了。我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医院给儿子买药。医生们很感动并谴责那个缺德的司机。他们还说每次看见我迈着蹒跚的步履,上医院买药或者带孩子来看病,心里就不好受。一个残疾人要支撑一个家,非常不容易。我的孩子病了3年多一直在治疗。在我们的鼓励帮助下,他在省级电台刊播二篇文章,高中会考一次性过关。2004年参加文科高考以超过196分,被一所大学录取了。可是由于病情时常波动而没办法读下去。现在还在治疗中。他跟过去相比已判若俩人令我揪心。今后怎么办?何时了?母亲说:“顺其自然吧,只要尽责就行了……。”母亲那理解宽容诚挚的话语给了我生活的勇气。

  我自幼起左脚瘸了。大腿肌肉萎缩4公分。至今连穿裤子都要用手托起大腿才能够把裤子穿上。蹲下再站起来或者上下台阶这种小事对我来说都非常困难。脚着地无力,行走极不方便。但是80年代初,我通过函授获得大专学历。我工作认真,教学效果显著。被省评聘为中学高级教师。32年来我爱学生胜过爱我的孩子。我拖着残腿,抽空带学生外出参观采访,收集写作素材,开拓了学生的视野。在平凡的教师工作岗位上,默默地奉献了青春。我收编刻印学生习作19万字。指导40多位学生写的文章在地区省级国家级报刊发表11万多字。我笔耕不缀,写了18万字的文章在《中学语文教学参考》等十几种报刊公开发表,并有多篇教学论文获得国家级一、二等奖。有一篇还推荐到新加坡。我数年来当班主任转化后进生工作较有起色,赢得了大家的信任。节日常常会有学生给我寄发贺词贺卡。同学们中学毕业20周年聚会时都会请我参加。母亲知道我获得各级各种荣誉很多,被国家教育部评为“全国优秀教师”、被国务院授予“全国劳动模范”称号,也是海南省残疾人中第一位“全国劳动模范”时,非常高兴。特别是最近5年,我两次到北京参加国家级表彰会,受到党和国家领导的接见并与他们合影留念。,母亲反复抚摩看着那枚我从北京带回来的金灿灿的"全国劳动模范"奖章。我看见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了幸福的笑容。母亲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桂琴啊,你千万不要忘记帮助过你成长的人,今后要淡泊名利,还要努力……”。

  是啊!岁月匆匆,人生苦短。在人生的风雨中,母亲用青春用生命,书写了一个大写的"人"字。母亲纯朴善良,没有豪言壮语。但是她用她那博大的胸襟抚育我关心我教育我成长;理解和支持我的工作。她还教给我富有哲理的做人知识,。她为了我们无私地付出了很多很多。我觉得母爱太沉重。在此我只想说:“妈妈,您辛苦了!祝您 晚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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