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片段

  二月,我闷得可以。

  不瞒你,我一直在反思自己的生活,工作。你可千万别被我严肃的口气吓坏,我可是吊儿郎当边走边想,边想边玩。我把这样的想,称作自我反省。

  我很抗拒自己成为旧式的唠叨怨妇。所以,宁可选择沉默,坚决抵制唠叨。

  二月,过去了。我在二月的最后一天,对自己交代:岁月都过去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爱人都老了,没有什么可恐惧的。

  二月,留给我的是又阴又冷,还有雨。持续的雨水,充沛的雨水,让我喜了又愁。

  我的鞋在雨里跟我来来去去,奔波不停,就在昨天,我发现竟有些旧了。喜欢的粉色,装嫩。爱人说,这叫“马丁靴”。我不懂,我喜欢它的舒适,还有颜色。我喜欢在阴天穿带颜色的鞋,或背个彩色的包。心情常常是自己制造的,我这样忽悠着自己。

  二月,二月我好像得说点什么。

  比如,我是在二月里与孩子们相见的。他们欢天喜地带着年的味道,出现在我的音乐教室。又是一屋子的小人,吵吵闹闹,好不热闹,小嘴常在我“嘘——”的提醒下才开始陆续安宁。眼神与他们交汇,微笑着看,微笑着说,我喜欢看他们清澈的眸子,没有比跟一大帮孩子“眼神与心灵”对话更快活的事了,我觉得自己是个上课的料。一上课,我就浑身来劲。一上课,我就出奇的投入。

  我在她们的眼神里窥探秘密:谁安静地听着想着,谁悄悄走了一小会神,谁的眼里有淡淡的喜悦,谁开始左顾右盼带着心事……假使可以,我很愿意不说话,就观察他们,静静的看,我很享受这样的时刻。但很多时候,我像个快乐而忙碌的农夫,唱着歌,锄着地,还不忘,一路带着他们小跑小跳。我发现唱歌时,他们会变得活泼起来,笑也开始俏皮与洒脱——听,那里蹦出一个跳音,这里飞出一个颤音,偶尔还有打趣的口哨声……有时候,清丽的童音就是一首妙趣横生、充满想象的断章。我总是好奇,音乐在他们心里究竟是什么,或者说,音乐传递给他们的是什么?主题,动机,旋律……或许统统都不是,音乐就是音乐,正如快乐就是快乐,没有什么是什么,什么成什么。

  我的课堂,在二月里,与春相遇,与雨相随。我们的主题,一直是爱与情趣——观《雨中曲》,听《风之舞》,唱《春之歌》……时间,倏地就没了。

  二月,二月我好像得再说点什么。

  比如,那天站在窗口,喝茶,发呆。我偶尔有这样的闲情,正如我难得喝杯清咖啡。

  阳光下有个男子手舞足蹈,乐得可以。我不明白,很不明白。男人怎么了,怪我眼神不好使。

  先是发愣,再是发笑,而后就是爆笑。

  看不清男人长得怎么样,但知道男人为什么如此“发狂”了。

  男人的前边有个手推车,男人每往前推一次,就开始“手舞足蹈”——时而小跑扭秧歌,时而狂抓霹雳舞,一路推,一路舞,一边跑,一边扭……我从没见过男人可以这样旁若无人地“耍着花招”,从西到东,从东到西,无数次来回。

  一个大男人,为一个手推车里的婴儿,使尽了浑身解数,只为另一个人的快乐。我忽然想到,男人在“逗孩子”和“谈恋爱”时都很迷人。

  那天,阳光格外好。那天,心情特别好。以至后来,我会在窗口继续寻找,那个手推车的男人还会再次出现吗?

  不幸的是,今天中雨,昨天小雨,前天阴天,再前天……好像雨了好久,我的记忆里,似乎只有那天天气晴好,阳光灿烂。记忆,筛选着与自己心性相投的那个特殊部分,某时刻就觉得珍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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