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史的读后感10篇

  《波兰史》是一本由[英] 亚当·扎莫伊斯基著作,后浪丨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88.00元,页数:446,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波兰史》读后感(一):波兰衰落的根源是什么?

  很多对历史一知半解或者别有用心的人,往往把波兰当作贵族民主制服失败的典型,并进而否定一切民主制度的合理性。

  碰巧我这学期在学波兰语,也读了一点波兰史。在16,17世纪,东欧的文化中心不是维也纳,后者当时还是个野蛮人的城市;而是克拉科夫。然而那已经是波兰最后的辉煌了。

  随着北海―波罗的海贸易路线的衰落,英格兰和低地国家承担了大部分汉萨城邦的贸易功能,原本作为汉萨城市经济腹地存在的德意志中部和波兰无可避免的衰落了。30年战争和大北方战争不过时毁灭它们的最后一步。

  正如随着亚洲的制造业从扬子江口向恒河或湄公河口转移一样,当这种移转完成,今天仍然富庶的江南三角洲也会被来自非洲的黑人雇佣兵吞没。至于淮河以北的人民,自然有金正恩哥哥接收和照顾。嘲笑波兰的民族终将自食其果。

  《波兰史》读后感(二):【推迷会鉴书团】自由与宗教——波兰史的两条线索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听说波兰这个国家呢?大抵是音乐课听到肖邦这个音乐家还有那些波尔卡的时候吧,那时候混合成的混沌印象无非不过是成了课堂下学生的笑料而已,没有人会当真。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我个人而言,波兰也只是一个若即若离的包含在世界各国之中的名词。即使知道了二战时德国闪击波兰,往往关注到的也只是纳粹德国何其迅猛,但波兰究竟如何,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大概波兰也不是什么政治清明、团结一心的国家,当时如是作想。真正关注波兰这个国家是因为从基督教的电影《十诫》到找到了同名的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名作《十诫》,看完颇为好奇这部电影的创作背景与导演,慢慢开始了解到波兰这个国家。 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说我想其实很多人都像我这样。对波兰的印象,要么是历史的一些事件、战争,要么就是波兰的文艺作品里塑造的或者背后蕴藏的波兰。但真实的波兰究竟如何,的确从来也未曾了解过。

  这本《波兰史》440多页,每一页的信息量都非常之大。从波兰还不能称之为波兰的时候开始讲起,一直讲到苏联解体,波兰迎来了第三共和国之后的现代,我大约总结了两条线索——自由与宗教。 开始时,我们可以看到波兰在当时的语言中不过是“田野居民”之意,这当然在很多国家的命名中都可以见到这样的场景,不过的确可以从中看到波兰在当时欧洲世界的荒芜与普通。直到梅什科一世面对日耳曼人可能的侵袭,接受洗礼,波兰公国成为基督教世界的一员,波兰史由此开始。这点很有趣,似乎预示了之后千年的发展,一个是宗教的问题:洗礼只是政治的权宜之计,究竟该如何处理宗教呢?一个是外邻的问题:早期是日耳曼人对波兰的窥伺,后面随着波兰的发展外邻也越来越多了,大家提起波兰的“平独镇露”,背后也只是身处两个虎视眈眈大国之间的左支右绌与心有不甘而已。 波兰这个国家很特殊,它的特征就是极端的“自由”。这个“自由”打引号只是为了表示和一般意义上的“自由”并不相同,具体说就是对公权力的极端不信任。波兰人们宁可要一个虚弱无力的国王,无力防备外敌的入侵,也不要一个大帝限制住他们的生活。自由当然是好的,在一段时间内也成了波兰发展的动力,也让波兰一时名扬欧洲,为文化的繁荣打下了基础。但在如此思维支配下,更加上民主选举国王的世代交替,不稳定的波兰的确在面对外敌入侵时的立场颇为孱弱,更加上各个贵族政治倾向不同,也会有天然的离心力,正如《塔杜施先生》的故事背景一般。 这样的“自由”导致的是各种贵族对国家事务的操控与贫富差距的逐渐拉大。在这之中天主教逐渐征服了波兰的各个阶层,将原本的各宗教宽容改变为天主教赐下的宗教宽容。这在初期的确有好的一面,提升了原本朴实无文的波兰人的文化水平与政治修养。随着天主教占据主导位置,负面慢慢显示了出来。那就是宗教支配下的对外战争,其实是一种国力上的损耗,也引起与诸如信仰东正教的俄国之间的冲突。 在动荡不安的内部与外部变化的欧洲局势中,波兰为了抵御日耳曼人的普鲁士向沙俄靠拢,为了摆脱沙俄干涉试图改革自强,却被沙俄利用保守派贵族的邀请粗暴打断,最后终于走到了奥匈帝国、普鲁士和俄国分解波兰的时刻。“自由”打下的基础与天主教播下的文化种子慢慢开花。清代赵翼说过“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对波兰也是如此,当现实中的国家不再存在之时,所有人就会考虑波兰为何灭亡这个问题与随之而来的如何复国。这时终于到了我所熟悉的波兰文艺。文艺成为了波兰人维系国家与民族认同的纽带,波兰影史上观影人次前三的《火与剑》《塔杜施先生》《你往何处去》原著几乎都在这样的背景下创作出来,目的自然也是通过先祖的武勇凝结离散的人心。更别说肖邦这样死后心脏还要覆上一层故乡薄土的逸话,自然是举世皆知。 好在奥匈帝国、德国与沙皇俄国出于不同的原因,对波兰故地都有心无力,难以同化,倒是教会了波兰人地下工作,日后大有用处。一战之后,波兰终于复国,但比起之前的波兰-立陶宛联邦已是大大不如,更别说曾经气吞乌克兰的时代了。众人复国一心,建国后反而心思渐歧。二战一起,德苏分波兰,又是亡国。复国后又是冷战,沦为傀儡。最后还是波兰人对自由的渴望,不甘于苏联支配,重新开始了地下反抗。天主教面对苏联不卑不亢,维持人心,终于帮助波兰独立。这些熟悉的历史都在最后几章,我们看来是重要的,其实不过是近世数十年而已,与波兰漫长的历史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最后一章提到了现代的波兰也有大量的历史与现实问题要去解决。

  书中还提到了犹太人的问题,波兰这个国家民族主体的问题,还是挺有兴趣的,不过和本文主旨关系不大,就在这里末尾聊备一笔吧。

  《波兰史》读后感(三):16世纪欧洲最大的国家波兰,为什么到18世纪就惨被三次瓜分?

  波兰是个让人同情也让人意外的国家。在16世纪,波兰-立陶宛联邦还曾是欧洲最大的国家,到了18世纪,却惨遭强邻的三次瓜分,从地图上消失。又经过了一个多世纪的磨砺,到了20世纪,精神不灭的波兰终于获得重生。整个过程正如波兰国歌《波兰没有灭亡》描绘得那样,充满悲壮的色彩。

  为什么波兰会遭遇如此的挫折?波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波兰人又是什么样的人?这些问题,在波兰裔英国历史学家兼作家亚当·扎莫伊斯基的著作《波兰史》中,能找到答案。《波兰史》从梅什科一世开创波兰王国讲起,直到重生后的波兰如何步入现代,展示了波兰在千年中所经历的波折。

  看完《波兰史》有一个感觉,波兰跟别的国家不一样,波兰人也跟其他国家的人不一样。波兰人酷爱自由、从骨子里反对专政,因此,在波兰建立了很独特的国家制度。波兰被瓜分,可以说是这种脆弱制度的必然结果,但波兰能够重生,也得益于这一制度的遗产。

波兰人对专制统治的恐惧,让波兰国王成为高级打工仔

  波兰人,或者更确切地说,能够参政的波兰贵族阶层,非常热爱自由、积极维护贵族之间的平等权利,对专制统治的恐惧可以说是深入骨髓。他们把王权当作洪水猛兽,好像国王一旦有了权力就必然成为暴君、最终损害他们的自由和权利。所以他们对王权极度恐惧,总是小心翼翼、严加防范,并抓住一切机会不断削弱王权。

  面对贵族的限制,波兰国王们是怎么做的呢?国王们的政治手腕本身就不够成熟,他们不能有意识地去树立国王的权威、集中更大权力,反而多数情况下都顺应了贵族的要求,这就使得他们的地位变得越来越尴尬。

  皮亚斯特王朝的国王们开创了波兰王国的基业,可以说成就斐然,比如卡齐米日大王把国土从即位时的10.6万平方千米扩张到了逝世时候的26万平方千米。但他们更擅长于对外开拓疆土,而不是对内建立有效的统治。他们的统治能力不足以管理已有的疆土,也阻挡不了地方贵族权力的不断扩张。他们有时候甚至不能维持波兰广大疆土的统一,而是把国家拆分给儿子们分别管理。

  瓦迪斯瓦夫一世就打算把国土分给两个儿子,他的小儿子博莱斯瓦夫三世成功赶跑哥哥,独自继承了王位。可最终博莱斯瓦夫三世还是在地方贵族的胁迫下,把国土分给了五个儿子。这种分裂的局面需要其后的国王付出更多努力重新统一起来。国王自己主动拆分国土,而不是尽力统一领土,可见他们在统治国家时的确力有不逮。

  雅盖隆王朝的国王们同样如此。他们擅长开疆拓土,统治下的波兰-立陶宛联邦在15世纪末已经占据了整个欧洲的三分之一,但他们又很缺乏治理庞大帝国的经验,没有保住自己的权力。这就给了贵族可乘之机。波兰原本就没有建立起封建分封的体制,没有行使中央权力的渠道。国王指派到各个城市的“领主”作用有限,各个城市基本处于自治状态,被当地贵族掌控。现在,贵族们抓住国王需要资金或者军队支持的各种机会,跟国王讨价还价,不断地换取更多的特权。结果,贵族的权力越来越大,国王的权力越来越受到限制。

  等到雅盖隆家族绝嗣的时候,贵族们决定选举新国王,候选人除了本国贵族外,还包括外国贵族。对波兰贵族来说,“没有国王从来不是问题”,因为国家大事由议会决定,选出来的国王不过是个临时坐上王位的高级打工仔,权力很有限。甚至,新任国王在即位时要宣誓效忠于他的臣民,而不像其他国家那样由臣民宣誓效忠国王。如果国王违反任何约定或者协议,就会失去王位。可以想象,这样的国王,并不是什么令人羡慕的好差事,也很难有什么突出的作为。

  选外国贵族当国王更是不靠谱,你能想象从邻居家拉个人来自己家管事儿么?一个外国贵族突然被推选成波兰国王,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他不会全心为波兰的国家利益考虑,很可能会有自己的小算盘,如果觉得得不到什么好处,大可以一走了之。所以,出现法国贵族亨利·瓦卢瓦放弃波兰王位跑路的情况,就在所难免。

  正如作者亚当·扎莫伊斯基所说,“对专制统治的恐惧,是波兰贵族共和国政治体制大厦中所有令人惊讶的做法的根源”。国王混成打工仔,这个结果实在出人意料。那波兰的其他机构是否能有效的管理波兰呢?答案同样令人失望。

亨利·瓦卢瓦逃离波兰

有缺陷的民主制度,不成熟的政府机构

  波兰很早就形成了自己的议会制度,这比英国等西欧国家还要早。但这种议会民主制度自诞生之日起就自带缺陷。

  首先因为这种民主仅限于贵族内部,其中,参议院由大贵族掌控,众议院由中小贵族掌权。因为完全由贵族把持,这种少数人的民主制度,只关注贵族阶层的利益,完全忽略余下90%多的平民的利益。而贵族内部的成员也变得越来越复杂,相互之间的观点和利益相差巨大,很难达成一致意见。

  其次,议会虽然是立法机构,也掌握着宣战、签署合约、缔结联盟等权力,还有权对国库进行审计,但是,议会本身没法执行决策。没法执行的决策就成了空话。这种制度上的缺陷被形象地称为“癫痫”。

  另外,“自由否决权”也是阻碍议会正常运行的一大障碍。因为有一个人反对就不能通过,“自由否决权”给了单个议员阻止决策的可能。只要讨论的决策不符合任何一个议员的利益,甚至仅仅是某个议员进行报复或者怄气,都能让前期争取一项决策的努力付诸东流。这项权力的确保证了波兰人最重视的自由,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波兰变成君主专制国家,但也让波兰政府变得十分脆弱无力、效率低下。

  波兰-立陶宛联邦政府机构在其他方面的表现同样差强人意。

  波兰没有一个正规的财政管理体制。在经济最活跃的领域,比如贵族掌控的贸易、犹太人社区的大规模经济活动等方面,都是免税的。最大的经济中心格但斯克城也享受很多免税特权。能收税的项目效率又非常低下。

  波兰的军队规模不大,防御能力不足。这不仅仅是因为贵族们害怕花钱,更因为他们害怕任何常备军队最终都可能成为国王专制统治的工具。在太平时期,这个缺点还不甚明显。一旦周围的强邻举兵相向,脆弱的军队根本无力保卫国土。

  波兰的外交也很可笑。整个17世纪,波兰的外交使团在欧洲的名声都不好。他们用大量的骆驼和金蹄铁展示出一种华而不实的炫富式外交形象,只给人一种暴富的误解,而实际上没有制定任何真正有效的外交政策。

  总之,16世纪的波兰-立陶宛联邦虽然面积达到99万平方千米,成为欧洲最大的国家,在表面也维持着多民族、多文化共生的状态,但它有缺陷的民主制度、不成熟的政府机构实在是非常脆弱。就像作者评价的那样:“波兰-立陶宛联邦最让人惊诧的一点是,这个国家完全谈不上有什么行政体系。考虑到其面积广大和民族众多,这一点更令人费解。”这种脆弱的状态,根本禁不起外力的冲击,所以,在18世纪,面对三大强邻的三次瓜分,波兰毫无还手之力。

波兰-立陶宛联邦的政治遗产,帮助波兰重生

  尽管波兰-立陶宛联邦脆弱低效的政府机构在面临强邻瓜分时没能保全波兰,但其政治遗产在民众中的持续影响,最终却帮助波兰渡过了难关,让波兰得以重生并重新寻找自己的道路。

  从14世纪开始,波兰就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国家概念。这种观点认为,波兰国家的主权,是属于地理概念上的波兰,而不是波兰国王本人。这里的波兰国土包括被外国占领的土地。所以,波兰被瓜分后,波兰人认同的是始终心目中的波兰,而不是当时统治他们的那个外国政府。并且,波兰很难被殖民,这是由于波兰原有的政府机构很不完善,存在感很弱,导致无论哪个外国政府把自己原有的政府机构搬运过来,都让波兰人觉得这是外来物,产生强烈的不适应。

  即使国土被分裂,但波兰民族却没有因此分裂。不管是在外国统治下的波兰人还是被迫流散海外的波兰人,他们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波兰民族性。共同的语言帮助波兰人增强波兰民族的自我认同。当波兰语教材被禁用时,教会的低级神职人员私下兴办学校,帮助波兰民众保存本民族的共同语言。被瓜分时期的波兰文学非常繁荣,甚至“地下密谋、非法印刷和走私图书再次成为波兰社会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波兰语印刷品把分散的波兰人从精神上团结起来。他们从来没忘记自己是波兰人,从来没忘记祖国波兰。

  更重要的是,波兰-立陶宛联邦的覆灭,促使波兰人反思以往政治制度上的不足。他们认识到过去的体制多么脆弱、效率多么低下,并进一步思考,如果要恢复波兰独立,要把波兰建设成一个怎样的国家。尽管过去的经验不足,但波兰人的确积极地寻找新的发展方向并勇于尝试。建立新波兰的尝试过程很漫长,也未能避免不断试错,毕竟,千年历史上所缺的课,终归是要从实践中补回来。这是波兰必须面对的挑战,这也是亚当·扎莫伊斯基这本《波兰史》想要探讨的波兰未来。

  2019.09.17雾凇

  《波兰史》读后感(四):作者序:波兰的辉煌过往、被瓜分的亡国惨痛以及东欧剧变后充满希望的现在

  有些人认为,由于过去几十年中的变化,历史学家应该彻底改变自己对历史的看法,这种观点看起来是荒唐的。但是在我重读了我的波兰历史著作1987年第一次出版的《波兰之路》的时候,我认为这种观点是有道理的。我本来是希望将这本书重新修订并写出新的一版。

  在这20年里,历史并非像某些人所说的那样,到达了终点,而只是观察历史的人们彻底换了一个角度。

  当我坐下来着手写《波兰之路》的时候,除了主流之外的少数人,西方人中甚至连知道波兰在哪儿的人都并不算多,了解波兰历史中还有哪些值得发掘的遗产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历史诞生于土地、人民和文化三者之间错综复杂的互相作用之中,这样看来,波兰的问题格外独特。

  波兰国家的领土在历史上曾经多次剧烈地扩张、收缩、变迁乃至一度从地图上消失;波兰国家现在之所以能够存在,几乎是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一次偶然的妥协,而且该国尚处在另一个强大政权的势力范围之内西方的历史学家应该如何了解这样一个国家呢?

 966 年,波兰王公梅什科一世皈依天主教,从此以后波兰成为一个天主教国家。

  波兰人无论在民族、文化和宗教上都极为多样,并且经历了大屠杀和大清洗,然而波兰国家的人民现在却是一个高度同质化的整体应该如何对待这样的人民呢?波兰民族的文化曾经在很大程度上遭到破坏,仅有的一些记忆依靠地下活动和海外流亡者来保存应该如何表现这种文化呢?

  今日波兰所处的地缘政治,也是人为的而非自然的结果二战”后德国一分为二,俄国处在苏联的统治之下。而立陶宛人、白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生活的地区成了苏联的边缘地区。这一切使得对波兰的认识更加困难。

  尽管随着波兰人卡罗尔沃伊蒂瓦当选罗马教宗(约翰保罗二世)、团结工会戏剧性的兴起、一系列相关图书和文章在西方出版,以及越来越多人前往波兰旅游,波兰近来被更多的人熟知,但是总体来说,直到1989年东欧剧变之后,外界对波兰的认识情况才有了明显的变化。直到那时,波兰和中东欧地区的其他国家才重新成为真正独立的政治实体。而我们认识波兰和这些国家的方式也从此得到了彻底的改变。

  当前全球化的进程,以及世界经济和军事实力上正在发生的巨大变化,让历史学家可以更加容易将外国的历史介绍给自己的读者。昔日被看作“发展中国家”(这个词语的使用本身就有一定程度上居高临下的傲慢色彩)的国家,慢慢将成为未来全球政治舞台上的主要角色。

  这样的事实,使得目前还在全球舞台上处在主导地位的西方国家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简单地说,历史学家需要做的解释工作变少了,也不需要破除那么多的偏见了。但是1989年的剧变所产生的真正的深远影响,并没有被立刻认识到。

  我写上一本书的时候,欧洲还是被“铁幕”分成两部分。对于在战后西方长大的人来说,穿过铁幕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边界上遍布着铁丝网和警戒塔,机枪对准可能的逃亡者,牵着警犬的卫兵无处不在,让人很难不想起纳粹集中营或者苏联古拉格。这毫不意外,因为这种荒诞的限制也算得上历史悠久的极权政治的最后残余。

翼骑兵

  仅仅200年前,从莱茵河到第聂伯河之间的广大土地上居住着的人们,无论在文化、宗教还是政治倾向上都极为丰富多彩。在这些人群之中,划分出了同样成分复杂的政权帝国、联邦、王国、公国、侯国、共和国、主教区、城邦、男爵领或者其他较小的政权。

  从18世纪开始,波兰遭到多次瓜分,这里的诸多政治实体也被分别征服,并且分别成为几个互相激烈竞争的国家的一部分。而生活在这里的诸多民族,也大多被认为是实际不存在的虚妄的共同体,他们不得不和社会达尔文主义思想斗争以保证自己的生存。他们发起了一场斗争,这场斗争在两次世界大战以及冷战的历史中达到了顶峰。

  如果说铁幕是在现实世界中分割了欧洲,那么铁幕升起的过程,则更加深远地扭曲了欧洲的历史。而对波兰来说,情况尤其严重。波兰在这一历史进程中是第一个也是最大的受害者。在俄、普、奥三国瓜分波兰两年后,1797年1月26日,他们签署了一份公约,其中的秘密附件强调,绝对有必要对波兰王国这一政治实体的一切痕迹予以抹除,任何可能唤起对昔日波兰王国的记忆的东西都应该被破坏掉。

  根据这一思想,普鲁士人熔化了波兰的王冠,奥地利人将王室的宫殿变成了兵营,而俄国人夺走了一切他们可以找到的东西特别是文件,然后将其运出波兰。这三个国家重新书写了历史,仿佛波兰从来就不是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而只是需要文明之光照耀的一潭死水。

  整个19世纪,许多波兰人都在抵抗这个文化灭绝的进程,并且努力恢复国家的独立。但是在西方人眼里,他们往往被看成麻烦制造者,只会阻拦历史的进程。

  在我们回顾整个20世纪的历史,特别是20世纪中期这段历史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对这一时期的高度政治化留下深刻印象。这种政治化体现在,民族主义或者民族国家的正统观点会选择性地展现或者歪曲历史事实。

  因此,不足为奇的是在波兰国家经历领土变迁,并在意识形态方面进行上述争论的时候,波兰的历史也被彻彻底底地“料理”了一遍。既然波兰已经成为强烈政治热情和民族主义激情的战场,让那些本来应该彻底中立的、在遥远的象牙塔里著书立说的历史学家们平心静气地论述完整的波兰历史,也变成了不可能的任务。这种情况直到东欧剧变前夕才得以改变苏联式的社会实验即将失败,使得那些嗓门最大的叫嚣者们也难以再坚持下去。

《 五三宪法》获得批准。《 五三宪法》是波兰第一部具有现代意义的宪法,是波兰国王斯坦尼斯瓦夫·奥古斯特的改革尝试之一。

  苏联解体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这一事件标志着以国家为基础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自从18世纪在普鲁士兴起(有些人认为更早)之后,彻底寿终正寝。虽然这一点并不那么立竿见影。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这种思想就受到了质疑,1945年后,这种思想被欧洲大部分国家放弃。

  一个又一个国家相继开始放弃自己国家昔日的领土与权利主张,致力于建立一个团结的欧洲。但是苏联仍然偏执地拘泥于在旧式的民族主义/意识形态斗争中夺取主导权。

  苏联的解体使得中东欧各国摆脱了这方面的外来压力。虽然这些国家的国民中有很多人(由于可以理解的历史原因)仍然受到这种思维的影响,特别是在巴尔干地区各国尤为明显,但总的来说多数人已经能够或者不得不从全新的角度来回顾自己的历史。

  东欧的变化也折射出西欧社会中正在出现的相似变化。尽管现在英国的年轻人可能仍然会欣赏20世纪40年代讲述英国飞行员英勇事迹的战争电影,但社会上绝大多数的人们更乐意去看诸如亚瑟王的罗曼史或者科幻片,因为这些更容易引起他们感情的共鸣,而战争中勇士们为国捐躯这种概念,对他们来说已经过于遥远了。对法国人和德国人来说,情况更是如此,而在意大利年轻人眼里,甚至意大利统一运动(Risorgimento)现代意大利国家诞生的信念基础也变得可笑。欧盟国家多数人现在更多考虑的是自己的社会生活,而很少考虑国家和民族。

  历史学家们几十年前所写的历史,总是会将论述的重点放在政治成就、领土划分、战争胜利等方面一言以蔽之,重点围绕国家的成就来写。但这在现在看起来就有点奇怪。

  而且这些历史书在写到那些按照当时的观点失败了的事件的时候,显露出的这种优越感有时看起来令人尴尬。好在现在的标准和以前已经有了天壤之别,而波兰的历史学家们对此格外乐于接受。

  在近代历史的早期,令人诧异的是,波兰人没有建成中央集权的政治结构,并且为此付出了代价:波兰国家被三个更为成功的邻居瓜分蚕食了。从此以后,甚至一直到现在,波兰的历史就被看作一个失败国家的历史。波兰历史上的这次失败,仿佛成了某种有色眼镜或者过滤器,蒙蔽和扭曲了历史学家的视野,使得历史学家眼里整个波兰的历史都只有失败的色彩。

  然而今天历史学家们书写波兰历史的方式,已经和20年前完全不同。历史学家所描写的国家,不再是一个受奴役的国家、一个几乎在所有方面都形同虚设的国家。一个破产企业的故事和一个经历波折最终东山再起的企业的故事,写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1945年,波兰人民军在奥德河畔树立新的波德国界界碑

  历史学家讲述的不再是一个失败的国家的故事,而是一个创造了自己独特社会和政治文化的国家的故事,这个国家的发展之路,尽管一度被比自己更强大并且更成功的对手所阻断(当然这个对手的“成功”现在遭到了极大的质疑),但其理想却和当今世界的价值观有许多相近之处。

  这些都让我确定,我不能简单地将原来的《波兰之路》修修补补,再增补一些新的内容就万事大吉。但是同时,我仍然认为这本书是有可取之处的,特别是这本书的主要结构。因此我认为没有必要将其彻底推倒,完全从零开始重写一本。

  本书仍然沿用了《波兰之路》的结构,但是我重写了全书中大量的段落,删掉了很多旧的内容,也新增了很多新的内容。我认为给这本书起一个全新的名字是合适的。

  一些读者可能会奇怪地发现,这本书里完全没有引用参考文献。这是因为,这本书更像是一篇随笔,而非教材。这本书所写的,都是众所周知且无可争辩的事实,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本书都无意提出任何开创性的观点和意见。因此,我觉得没有必要在书里乱七八糟地插入各种注释的编号,更何况这种做法也让很多读者感到不舒服。

  本书的面世,要衷心感谢米沃什杰林斯基,他帮助我研究了最近几年的当代史;还有雅各布博拉夫斯基,他帮助我正确地将这些相关材料组织了起来。我还要感谢我的编辑们:理查德约翰逊在我对写作此书可能面临的风险产生疑虑的时候,给予了我极其宝贵的支持;阿拉贝拉派克以极大的热情接受了这个选题;还有罗伯特莱西,他是一名经验丰富无可匹敌的编辑。

  我还必须要感谢谢尔维普莱斯认真阅读了本书并提出了许多有用的建议。最后,我要感谢我的夫人艾玛,感谢她提出的许多明智的意见,也感谢她对我的爱。

  亚当·扎莫伊斯基

  伦敦,2009年

  《波兰史》读后感(五):扶植伪沙皇,卡廷屠杀,波兰与俄罗斯怎么结下的梁子?

  文 | 徐木匠

  今年的9月1日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80周年。在波兰举行的纪念仪式中,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公开表态,请求波兰人民“宽恕”。然而对战争反思却很快被一场外交争执的声音盖过了。

  波兰在本次纪念活动中并未邀请俄罗斯代表参加。而作为反法西斯最强战力之一苏联的继承者,俄罗斯当然不满波兰的有意忽视。俄外交部、总统新闻秘书和联邦杜马主席纷纷表态,指责波兰忽视苏联在二战中贡献的行为是“无知、自卑且愚蠢的”。波兰人同样回以颜色:波兰防长表示,波兰所以没能得到德国的战争赔款,就是因为苏联替波兰做出了“不赔偿”的决定!

  事实上,波兰与俄罗斯的争执不是一两天了,两国交恶可谓“世仇”,以至于有了那句包含辛酸和无奈的玩笑话:

  波兰的悲剧是距离天堂太远,而距离俄国太近。

二战时期的波俄关系:大国利益的牺牲品

  现代的波俄冲突肇始于第二次世界大战,苏德合谋肢解波兰、卡廷惨案、苏联战后对波兰的“清洗”,桩桩是波兰人无法愈合的伤口。而这一切要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的国际秩序谈起。

  一战之后,英法主导欧洲秩序的核心问题,就是把德国打压到无力再次发动战争。法国首先想到的就是让位于德国东方的波兰崛起,东西夹击,一起钳制德国。

  然而隔着英吉利海峡的英帝国习惯了“大陆制衡”的政策,不愿看到法国在欧洲建立霸权。习惯的英帝国,并不关心德国复兴的危险。于是,一纸《洛迦诺公约》(1925)既拒绝承认法国有权武力遏制德国,也拒绝承认法国人耗费心机构建的战后防御体系。

  面对德国带来的巨大不安全感和英法空头支票般的许诺,波兰人决定提前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些准备。于是,1938年,在德国占领苏台德之后,出于“展示肌肉”和增强军事防御的考虑,波兰人占领了捷克斯洛伐克的扎奥尔杰。这一举动非但没产生实际效果,反而让人们认为波兰与德、意是一丘之貉,后来的灭国之灾也不值得同情。

1938年10月2日,波军跨过捷克斯洛伐克边境,占领捷属切欣(特申)地区。

  后来故事的展开,已经成为二战的经典缩影:苏德签订《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签订,约定瓜分波兰。德国随即闪击波兰,而苏联则从背后出兵,彻底断绝了波兰反击的可能。

1939年9月,苏联红军和德军在波兰会师。

  今天我们已经知道,如果英法进攻德国,苏联就不会出兵波兰。可以说,英、法、苏、德“合力”造成了波兰的沦陷。这第一个锅还真不完全是苏联的。但考虑到苏联对待波兰流亡政府的手段,这个锅他背上也不显得冤枉了。

  一般的历史叙述中,从国土沦陷开始,波兰就退出了二战史的舞台。

  然而事实是,波兰不但在巴黎建立了流亡政府,其军事力量直至终战都活跃在反法西斯的斗争当中。1945年,与英军并肩作战的波兰军队总计约22万;在美国陆军航空队加入欧洲战场之前,波兰轰炸机部队占盟军轰炸机部队总数的 1/4。而波兰海军的60余艘舰艇参与了 665 次海上行动。波兰的“炸弹”(bomba)解码机为盟军成功破译德军“恩尼格码”提供了关键基础。

  在波兰国土上,以及在苏联参战后的东部战线,波兰人都艰苦卓绝地坚持着反法西斯的抗争。基于这样的贡献,波兰战后的国家与民族独立自然是应得的。

波兰第二共和国(1918-1939)沦陷后的波兰

  但斯大林并不这么想。被迫参战后,苏联虽然否认了苏德条约,释放波兰公民并组建波兰军队,但拒绝承认战前波苏边界。

  而“卡廷屠杀”的意外发现,更让苏联下定决心搞垮流亡政府。

  第一步,断绝外交关系。

  1943年4月11日,德国电台公布了在卡廷森林发现大规模墓地的消息,被埋葬的4231名波兰军官都是双手被绑,头部中枪。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执行了这场屠杀,但苏联官方则指认是德国进行了屠杀。波兰流亡政府要求国际红十字会进行深入调查,这一“不识时务”的举动触怒了斯大林。苏联反咬流亡政府一口,说他们信用低下、和德国人合作,接着,断绝了和波兰流亡政府的关系。

卡廷森林发现的大量头骨,头部有明显的枪伤。直至1990年4月13日,时任波兰总统雅鲁泽尔斯基访问苏联时,苏方才正式承认对“卡廷”事件负全部责任,称其是“斯大林主义的严重罪行之一”。

  第二步,消灭波兰武装。

  随着苏德战场上苏方优势渐渐明显,时间女神也选择站在了斯大林的一边。1944年,苏联红军越过了1939年的波苏边界。而此时,流亡政府的军队仍然在英国本土和意大利。流亡政府在国内仅有的武装力量“国家军”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为了解放波兰,他们必须配合推进迅速的苏联红军,但是这位“盟友”,在政治上并不承认他们。

  与苏联合作的国民军命运悲惨——军官遭到苏军的逮捕或处决,士兵被编入亲苏武装。华沙起义的失败,让流亡政府在政治上彻底失去了筹码,最终迫于苏联压力解散。

  但斯大林眼中容不下一丁点“对苏联不友好的分子”。于是,消灭流亡政府的第三步就是,清洗流亡政府剩余成员。1945年,流亡政府部分成员被邀请回国,旋即遭到逮捕、审判和处决。遇害人数总数据推测多达 1.6 万人。

  在清洗中,苏联扶植下的波兰人民共和国建立了,共和国不但失去了东部大片的领土,而且应苏联要求放弃了向德国所要赔偿。这也是文章开篇波兰防长抱怨的来源。

波兰人民共和国。1989年12月29日,波兰人民共和国议会通过的宪法修正案,改国名为波兰共和国,并更改国徽。波兰人民共和国不复存在。

  可以说,面对苏联在二战前后的做法,波兰人的气愤不无理由。但在上文中也不难看出,一贯袖手旁观的英法与瞬息万变的战局都是造成波兰战后悲剧的因素。

  要全面反思波俄矛盾,就必须将历史置于东欧局势乃至国际环境中,这正是像波兰裔英国历史作家亚当•扎莫伊斯基这样的作家想要尝试的。他撰写的《波兰史》就是这样一部兼顾长时段考察与国际局势,饱含爱国激情又不失客观的历史著作。

《波兰史》,亚当•扎莫伊斯基著

历史上的波俄矛盾:国王利益?人民利益?

  每当提及波兰的悲惨历史,总会面临“洗地”的质疑:“波兰欺凌弱国”,“翼骑兵也曾兵临莫斯科”……然而这些被人们标榜为“波兰强大”的例子背后,却是波兰无数次被国王因家族矛盾或个人野心卷入战争的案例。如果说现代波兰是大国利益的牺牲品,前现代的波兰就是欧洲跨国王朝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为人乐道的“波兰翼骑兵横扫莫斯科”就是这样一个充满吊诡的故事。

  故事的起因是俄国历史上著名的雷帝伊凡过世,其次子德米特里意外被杀。俄国政局动荡,围绕皇子之死的传说也甚嚣尘上。就在这个关节,一名自称叫格里什卡•奥特列比耶夫的逃亡僧侣出现在当时的波兰-立陶宛联邦。他自称是德米特里皇子,胡吹着自己如何奇迹般地躲开了暗杀,流往国外。

  当然没人会采信他的胡说八道,但波兰贵族却意识到这位伪皇子的潜在价值。于是,联邦的桑多梅日督军耶日•姆尼谢赫将女儿玛丽娜嫁给他,并将伪德米特里引荐给了联邦国王齐格蒙特三世。

  在近代民族国家尚未兴起的年代,国王的个人野心、宗教信仰,甚至家族荣誉都排在国家利益之前。齐格蒙特三世正是这样一位视波兰为实现宗教与个人利益工具的“外来国王”。甚至在他下葬时,都弃波兰王冠于不顾,而是带着沙皇俄国的皇冠。

齐格蒙特三世的雕像

  齐格蒙特三世见到伪皇子如获至宝,立即支持他组织私人武装回国“恢复大位”。不幸的是,这位伪沙皇继位不到一年,莫斯科爆发起义,伪德米特里被人打死,玛丽娜被囚禁。愤怒的俄国人在伪德米特里的生殖器上系上绳子,拖到瓦西里升天大教堂附近的宣谕台(Лобное место)前,随后被分尸焚烧,骨灰填入火炮,然后向西方射出,表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被“骨灰级炮决”的伪德米特里一世宣誓效忠于齐格蒙特三世。油画,尼古拉·涅夫列夫作品。

  然而历史的玩笑没有见好就收一说。

  1607年,另一个更加声名狼藉的骗子冒出来声称自己是德米特里皇子。从1598到1613年,类似的冒牌王位争夺者大约有40人,但这位伪沙皇,获得了皇后玛丽娜的“钦定”。于是这个伪德米特里周围再次集结了一群波兰人以及心怀不满的俄国贵族。

  好巧不巧的是,东北欧的国际局势,将这个“私人”事件卷入了国际冲突。1609年,在伪德米特里一世之后登上沙皇宝座的瓦西里•舒伊斯基同正与波-立联邦交战的瑞典组成防御同盟。波兰贵族本想自扫门前雪,奈何齐格蒙特三世盯着“沙皇头上冠”。他向教宗申请并获得了全部十字军特权,亲征沙俄。

  十字军特权是指“任何参与十字军战争者,所犯罪行一律免除,如果战死,则灵魂直升天堂”。这对天主教信仰的民众和军队来说拥有难以想象的号召力。一时间,联邦国家举国响应,剑指沙俄。

手持联邦国家旗帜的翼骑兵。水彩水粉画,出自“斯德哥尔摩图卷”(局部,17世纪初)

  早在1610年,波兰的翼骑兵在统帅茹凯夫斯基率领下就曾兵临莫斯科城下。当时的俄国贵族惊慌失策,选择罢黜沙皇而推举齐格蒙特三世的长子瓦迪斯瓦夫选为沙皇。但远在莫斯科千里之外的齐格蒙特三世认为这还不够,强硬地要求在整个俄国改宗天主教的前提下,他才考虑让瓦迪斯瓦夫即位担任沙皇。齐格蒙特显然不理解“闷声发大财”的东方智慧,而驻莫斯科的波兰军队也“辜负”了国王的期待:在莫斯科在数支俄国勤王义军的围攻下,波兰军队最终退出了莫斯科。

  1619年,占据陷入僵持,齐格蒙特不得不妥协,与俄签订和平协定,俄国将斯摩棱斯克等地交给波兰,并且允许瓦迪斯瓦夫自称“莫斯科当选大公”(electus magnus dux Moschoviae)的头衔。齐格蒙特三世的穷兵黩武为自己赢得了下葬时头戴沙皇皇冠的心安理得,但对波兰来说,这些战争不过是国王个人加诸波兰的。

  当国运尚在时,波兰尚能“平独镇露”,而后来的波兰人则没有这么幸运了。一次次战争中,国王换了,强敌换了,但每一次战争都给波兰人民带来了深重的苦难。正如波兰外长为《波兰史》所作的中文版序言所说,回顾历史并不是为了刻下对俄、对德的仇恨,而是“探索自身发展道路”,尝试去回答:“波兰人如何利用这份历尽艰辛而重获的自由和统一?”的永恒问题。

沧桑历史背后的现实关怀

  波兰给人们的印象,总是沉郁而悲壮的。从谱下《波兰永不亡》的肖邦到冲向德国侵略者的骑兵,从三次遭到瓜分到被苏德两面夹击而沦亡,波兰的历史似乎有着走不出的悲剧。然而,就是这个悲惨的国度,却接连孕育出居里夫人、显克维奇、教宗若望•保禄二世等一众伟人;也正是这个“弱国”,它的翼骑兵曾“平独镇露”雄霸欧陆……

  是什么构成了波兰的历史?

  文中引用的汗青堂第34本书《波兰史》,是由波兰裔英国历史作家亚当•扎莫伊斯基撰写,波兰外长作序推荐,激情澎湃又不失客观地讲述了波兰历尽千年的沧桑历史。它的作者扎莫伊斯基是一位极具现实关怀的历史作家,在他的书写中,波兰历史不仅是按年代排序的“历史年表”,更是时代洪流背后王权、贵族、人民的力量角逐,大事件外表下政治、经济、宗教的合力结果。

  扎莫伊斯基不愿止步于历史,他的眼光投向的是每个民族国家都面临的问题:

  是什么塑造了今天的波兰?

原波兰统一工人党中央大楼,1991—2000 年为华沙证券交易所所在地。

  正如作者序表达的,历史史实之所以重见天日,最重要的背景便是1989年东欧剧变与1991年苏联解体。当苏联国旗在克里姆林宫降下,随之落下的是隔阂世界半个世纪的意识形态“铁幕”,随之破产的是“自从18世纪在普鲁士兴起,以国家为基础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书中详尽且毫不讳言地书写了在这次巨变中,罗马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团结工会、波兰普通民众如何突破意识形态的封锁,缔造一个全新的波兰共和国。

  这本书讲述的不再是一个失败的国家的故事,而是一个创造了自己独特社会和政治文化的国家的故事,这个国家的发展之路,尽管一度被比自己更强大并且更成功的对手所阻断(当然这个对手的“成功”现在遭到了极大的质疑),但其理想却和当今世界的价值观有许多相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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