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

  那年的长安城繁花似锦,而那年的他也英姿飒爽,而那年的她则女扮男装,静静的守在他的身边做着他的一个小小侍童。

  长安已被秋天的落叶铺满,而他则带着她刚刚谈完一单生意,做着归来的马车。她好奇心极度重,对每一件事都像个好奇的宝宝,不过,看着车窗外的街道上的落叶,她却静静地爬在车窗沿上,没有往日的那么多的活泼好动,有的只是秋天的一份没落,她对他说道:“少爷,又到秋天了。”他看她头也没回的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过也没怎么寻她开玩笑,也是,这座繁华的城池里每一个人都知道苏家少爷自小体弱多病,谁也不知道说不准那一天就驾鹤西去了,他看了看车窗外,然后感叹的说道:“是啊,又到秋天了”。他像是在回她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马车飞快的传过街道,来到一座很大的房子前,只见门上的匾额上大大的写着两个字“苏府”。他让下人把马车拉下去,又交代了一些事,然后就带着她来到了后花园,苏家的后花园里可是种了一棵很大的银杏树,一到秋天,落叶飘飘,显得格外耀眼,他坐在桌旁轻轻品着茶,看着她在花园中银杏树下奔来奔去,然后他问她道:“鸢尾,还记得小时候吗?”她站住了,小时候她没忘过,她还记得每一年的冬天都是她最难熬的,她是个流浪的孩子,从小不知道父母长啥样子,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至于父母的爱那对她来说就好像一个遥远的梦,没有期待与希望,她只知道大家都叫她小乞丐,她也没有名字,有的只是一颗想要活下去的心罢了!她还记得,他第一次遇到她时,她正为了一块小小的馒头被一群小乞丐欺负,就只是为了她手中的一小块馒头。他看到了她,看到她在挨打,他小小的心感觉到了不忍,于是他冲了上去,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帮她扛下那群孩子的拳头,终于,赶来的家丁帮她(他)们驱逐了那群小乞丐,他和她就在那样的场景下相识了,他带她回了自己的家,他的爹娘很疼爱她,对于他的事他们都很少过问,就只是嘱托他照顾好自己,也是对于一个不知道何时会死的人来说,什么事是最重要的呢,说白了,那就是开心了。

  所以他带她回了苏家,并且是让她女扮男装进的苏家,他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名叫“鸢尾”,她问他为啥起这个名字呢?

  他告诉她说:“你知道吗,这世上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何时去面对死亡,每天活在对生的期待与对死亡的恐惧中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不过对我来说,只要活着开心就好,给你起这个名字源自一味药材,它的名字就叫鸢尾,别名叫乌圆或鸢头,李时珍曾说,并以形命名。乌圆当作乌鸢。还有恭曾说过,叶似射干而阔短,不抽长茎,花紫碧色。根似高良姜,皮黄肉白,嚼之戟人咽喉,与射干全别。射干花红,抽长茎,根黄有白。它的功效是消积破淤,形水解毒。主治食滞胀满,徵瘕积聚、膨胀、肿毒、痔瘘、跌打损伤。而用法也有两种,一种是煎服,0.3~1克。另一种外用适量,捣敷。特别注意,这药是有毒的,体虚者慎服。”不过这后面的他没告诉她,她也不知道,可是她知道他体弱多病,所以她偷偷的去学着查阅可以治好他的药方,而她也知道他当初没告诉她的那些没说完的话,是啊!当年他可以为她裆在她身前,她知不知道这已经不重要了。

  后来,她还继续女扮男装的留在他的身边,小心的照顾着他。而此刻听他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而后又听他说道:“你会恨我吗?”她听到后,不知该恨还是不恨,突然,她感觉天飘起了雪花,很白很白,又到下雪的冬天了,她回头想要让他陪自己来看雪,可是回头时,却看见他已被白雪所盖,雪落的刹那间他已白头,她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到他的身旁,轻轻将头靠进他怀中然后说道:“少爷,你可知,那年,有个女孩子本以为要死在寒冬之中,可是却出现了一个男孩子,男孩子为小女孩带去了温暖,让她可以感受到冬天的温暖,少爷,鸢尾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很好听。”

  落雪白头,白了长安城,白了他与她,她似乎又听到他对她说,就叫你鸢尾,看你那一身伤。而她则调皮道:“少爷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

  是啊!一样,一样白雪落头,一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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