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梦

  陈沉站在屋顶上眺望着远处的山,微凉的海风带着初冬的寒意将他吹得瑟瑟发抖。头顶上宛若白玉的圆月毫不吝啬的将月光洒向大地,而陈沉满是胡渣的面庞却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爸,下去吧!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台风,您别着凉了。”陈楚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对他父亲说道。

  陈沉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看今晚可能有点不大对劲,晚上睡觉的时候千万不要让屋子里有任何的光亮,知道了吗?”

  “爸,我知道了。走吧,该下去了,一会儿妈该着急了。您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了。”陈楚说道。

  “走吧。”陈沉说完之后就被儿子搀扶着下了楼,此时陈沉的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或许是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对任何莫名安静的环境都感到不安。也许是我过于紧张了,今晚应该会和往常一样平静。但愿如此,他在心里说道。

  深夜狂风肆虐,大风将镇中央的一棵古树拦腰折断,将不远处的山林吹得沙沙作响。一颗不知从哪儿刮来的种子被吹到了山间公路旁的树林里,这粒种子似乎非常渴望拥有泥土的滋养,它一没入土中就开始生根发芽,顷刻间便长成了半人高的植株。植株顶部的花苞开始在黑夜里寂静的绽放,当第一片花瓣暴露在漆黑的夜里时,周围的植株便开始枯萎。它吸收了所有的生气,开出了独一无二的黑色花朵。乌黑的花朵丝毫不受狂风的影响,依然在风里轻轻摇曳,花朵散发出的淡淡的清幽之气瞬间使周围的空气凝固,将皎洁的月光阻挡在公路边上,而狂妄的风依旧自由自在。

  山间传来一阵急促的引擎声,一束光亮在山间起伏,从远处看就犹如眼前的萤火在夜空中飞舞,华美而灿烂。它似乎对这突然打破宁静的噪音感到异常的烦躁,开始向路边移动,想要一探究竟。一辆火红色的阿斯顿马丁从它身旁疾驰而过,车身卷起的烈风将这株植株顶部的花朵刮落。乌黑的花瓣漫空飞舞,随着引擎声的消失而缓缓落地。落地之时便化成黑色液体浸入泥土中,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开始枯萎,干枯的枝干应声倒塌。

  陈沉海眼睛盯着后视镜,发现后方的夜幕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他。被夜幕扫过的地方再也见不到半点儿光亮,也听不到半点响声,一切都黑的可怕,静的可怕。

  “这该死的混蛋居然跟的这么紧,不行,我得马上甩开他们。”沉海心里说道,他丢掉手中的烟头之后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在阿斯顿马丁的咆哮声中,汽车便开始在山间公路上飞驰,在看到夜幕被甩到了后面,沉海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哼,跟我斗,你们还差个几十年,再回去练练吧。哈哈哈哈”

  几分钟之后车停在了小镇的街边,沉海下车之后转过身向身后看去,夜幕停在了小镇的外围。“果然还是有他在的地方你们才不敢放肆呀!”沉海低语道。

  沉海在路灯的照耀下影子显得格外的粗壮,就犹如战乱时期时的悍匪的体格一样强壮。在外人看来这并不是他的影子,而影子上的每一处线条似乎都有着不可言语的故事,让人忍不住要去浮想联翩。沉海沿着街边的巷子一直往里走,走到了尽头便看到了一扇铁门。走近一看发现门里面并没有上锁,然后伴随着吱呀一声,沉海走到了院子的中央。

  “大哥,你来了。真是好久不见啊。”陈沉对着眼前的男人说道,语气并不是多么的平缓。

  “是啊,弟弟,仔细算起来咱哥俩怕是有三十年没见了吧!”沉海说道。

  陈沉说“三十年?我倒还真记不得了。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沉海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他从兜里掏出自己前几天在美国买的万宝路香烟,从中抽出一根递给陈沉。

  “不抽了,早就戒了,身体一直不好。”陈沉说道。

  “是那一次受伤留下的后遗症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好?你的身体还要紧不要紧?”沉海激动的说着,边说边点燃手中的香烟。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万宝路浓重的烟草味道能让他恢复激动的情绪,更何况这烟还是兄弟俩以前最爱抽的烟。

  “你一次问这么多,我到底先回答你哪一个?说吧,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我看我这条这条烂命还能不能帮你什么忙。”陈沉似乎显得特别的不耐烦。

  沉海说“弟弟,我知道你还记恨着三十年前的那件事,我也知道那是我的错,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以前的世界如今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你难道还不肯出去拯救这漆黑的世界吗?”说完沉海深吸了一口烟,直到烟头烫嘴的时候他才缓缓的向外吐气。

  “他们呢?小北、诺亚、爱丽丝和文山他们呢?”陈沉眼睛盯着沉海,那种目光叫直视的人忍不住颤栗。沉海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抽出第二根烟将其点燃,继续抽了起来。“说话呀,你倒是说话呀。”咳嗽声随着眼泪的流出而停止,此时的陈沉心里悲痛不已,他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就是不肯相信,他多么希望能从沉海嘴里听到与他所想的不一样的答案。

  “几个月前,魅带领着她的魔影部下突袭我们的总部,他们为了掩护我们全都被魅化成了魔影,再也变不回来了。”沉海哽咽道。

  陈沉虽说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心里还是受不了,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滴落,泪珠包裹着整个世界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落在地上,瞬间化为乌有。“给我根烟。”

  突然间院子里的灯开始闪烁起来,小镇所在的光亮处映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强行将街道旁的路灯光夺走。过往的“夜行侠”不明所以,站在原地驻足观看,黑影身前开始浮现一个黑到看不见颜色的光球,光球投射出黑色的影魔。饥肠辘辘的影魔开始蚕食行人的影子,失去影子的人宛若丢失掉了灵魂,眼睛里没有一点儿光亮,从中也看不到丝毫生机。

  “她来了,我要出去和他决一死战,外面有一辆跑车,你赶紧带着你的家人离开这里吧。现在可不是悲伤的时候,等我处理完之后就去找你们。”沉海说完便朝着黑影的方向走去。

  “哥,这么好玩儿的事情不带我?”陈沉像以前一样对着陈沉海说道。

  “怎么会,好久没有一起并肩作战了,你还能不能行?哈哈哈哈”

  ……

  “魅,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上次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沉海对着眼前的黑影说道。“怎么?到了现在还不敢露出真身吗?”

  话音刚落,巨大的黑影逐渐变小,最终变成小女孩模样。白皙的脸庞与圆月共色,三千银丝垂落腰间,手持长柄银剑更是将其绝尘于世的气质衬托得非凡。“影皇的绝对领域?有点儿意思,居然能令我的魔影止步不前。但是不好意思,你挡住了我的去路所以你得付出生命的代价。”魅用剑指着陈沉说道。

  “废话少说,你还是省点儿力气留着逃命用吧。”沉海说道。一旁的陈沉面无表情,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不过半人高的“天真少女”一言不发。他的心里闪过一丝悸动,眼前的女孩或许曾经跟他有过故事发生,可是谁又知道呢?随后,他将影子化为六道身影,像花瓣一样排列在其四周。他的双手在虚空中舞动,数息之间便出现一柄黑色村正刀悬于空中,其双手紧握刀柄,将刀缓缓的拔出。金色刀身与地上的六道黑影产生共鸣,发出远古时期的战吼声。

  “出手吧!”

  “哼,传说中统治暗影世界的影皇就这点能耐吗?还想要我出手,简直不自量力。”

  “出手吧!”

  “既然你执意要如此,那我就只好成全你了。陈沉海我怕我众多魔影无聊,你就陪他们玩玩吧!哈哈哈哈哈”

  “影皇,绝对领域——起”陈沉一声低呵,在其领域内的魔影便全都化为乌有,这一下便震吓住了那些想要有所动作的其他魔影。这也不得不让魅正视眼前这个满脸胡渣的男人,看似普通可一旦发力便是常人所不能及。

  “我可不是那些低贱人群的影子,所以你的绝对领域对我没有丝毫作用,受死吧!”魅用力大吼一声,身子便像箭一样飞了出去,没有人能够看清她的身影,因为她已经快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可是她太强了,更何况陈沉还有伤在身。不出数百回合,陈沉便旧伤复发而被一剑刺入大腿,凌厉的剑气将其振飞出十几米远。随后,她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掠过陈沉海的身旁。

  “哥!哥!”陈沉怒吼道。魅将剑插入鞘中,剑入鞘而身倒,快到陈沉海连影武器都没能够召唤出来。沉海应身倒地,转过头对着不远处的弟弟露出了笑容。这是他俩之前的约定——不管是谁都必须要带着微笑离去。陈沉知道现在悲痛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从不会让敌人有机会扰乱自己的心智,随后它便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陈沉手一挥,落在远处的村正刀便飞回他的手中。他用刀将左手划破,鲜血一滴在影武——村正的刀身上时,刀身瞬间变得炽热通红。地上的六道黑影逐渐融合幻化成一个整体。然后,他用炽热的刀身将手臂上的梵花图案剥落,花朵飘落在了影子上,变成了影子的双眸。顺着滴落下来的血液流到了双眸处,使其更加的熠熠生辉。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看了看躺在不远处的哥哥和屋里熟睡的家人,现在看来他似乎更像是在与他们道别。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那就让我用生命去结束这一切吧!”陈沉对着魅低声说道。

  “你以为你还能拯救世界?别做梦了,就算你现在用影绝毁掉暗影世界又能怎样?当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我依然能让这个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那也不是永久的黑暗!”

  “傻子,醒醒吧!你这样做没有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

  “就算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那我也要让这个世界记住我的名字”陈沉仰头对着天吼道。他的双手握紧村正刀,然后低语“诡道——影绝”。他脚下的影子睁开了双眼然后与其真身融合,随后将村正刀炽热的刀身刺入胸口,释放出自己的影子以此来作为献祭。他的胸口发出能将整个世界照亮的耀眼光芒,光芒点燃了漫山遍野的枯枝落叶,让这个世界更加的光亮。融山的大火似乎是在洗礼整个世界,令暗影的一切都消散在这迷人的光亮里。

  …………

  这一刻,陈沉想到了很多。

  “哥,这次走了你还会回来了吗?”妹妹眨了眨眼睛看着我说道。

  “当然会啊,你忘了,哥可是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的。”我望着远处的天空,天空中的明月很是耀眼让我不得不将目光停留在原处。

  “既然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那为什么还要走啊?”妹妹低着头,“是因为她吗?”

  我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依旧望着远处,并不是原处,因为我的心能到哪完全取决于我的目光能到哪。我并不想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地方,心很小的人并不意味着他呆的地方也一样很小,注定不是个安分的人那为什么还要选择在熟悉的地方过完平凡的一生呢?

  “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哥,如果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就去做吧!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就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理解你,我也会支持你的。”妹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哥,能再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说吧,哥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在外面一定要记得好好吃饭,不要忘了,哥。”晶莹的泪珠从妹妹白皙的脸庞划过,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耀眼,只是耀眼的也只有一瞬。泪珠落到光亮照不到的地方便消散了它的踪影,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了,哥答应你,看看你都哭成什么样儿了。哥又不是不回来,哥都说了要保护你一辈子的,就一定会的。”我抹去妹妹脸上的泪痕之后便把她拥入了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发誓,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分开的。”

  “嗯,我相信你。哥,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看了看表“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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