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上塞北

  安庆五年,胡人大举进攻,以边塞之地最为猖獗。为保国之根本,朝堂之上,皇帝拟命,特派大将军骁战前去驻守边塞要地,随拨五千铁骑精兵。众臣无不哗然,依殿下旨意。面上是为保国之安稳,派骁战前去驻守应战。暗里约是因近些年来,大将军平战乱,抚民心,战绩高升,未免今后有功高震主之嫌,此战对兵胡人只得五千铁骑精兵。实为煞他威风,也有九死一生之难。皇帝怎不知他人所想,特许诺若大将军假以兵马不够,派人上报,不日便可派兵前去支援。骁战领旨后择日便带兵前往那沙尘之地。

  漠上塞北,风沙漫天。夕阳西下,如似那黄河落日般壮丽。但边塞之地生存境况之恶劣,乃是极苦寒之地。苦的是那白日里热浪滔天,动辄便让人汗如雨下,如受活蒸之刑。寒的便是夜间如腊月里深冬,直教冻得手脚发麻。想必那塞外那头的境况也似这般熬人,那胡人也是为生存之道而如此凶勇进攻。

  骁战驻守这边塞之地也已一月有余,在此期间胡人大举进攻达三次,双方损伤惨重。来时的五千铁骑兵也只余两千全兵,另两千伤兵,一千战死沙场,黄土埋身。但因着胡人士兵众多,若只以这两千全兵对战,这仗怕是不日便败了。骁战知晓紫荆城那位是不想让他好过,因着这五千铁骑精兵是他自己全力栽培,便让他只带这支铁骑兵。半月以前让人前去上报派兵支援,不仅无兵前来,连那前去上报之人到今日都未归。想他骁战铁骨铮铮,忠心肝胆可照。只因着皇帝的猜疑,这九死一生是躲不过了。他只愿战死这沙场以后,皇帝能立马派兵前来驻守这漠北塞外,守住这大好山河。

  只是可惜在木槿花下对那人许下的承诺是要辜负了,只望来世能得两双全。

  三日后,胡人再次举兵来犯,骁战与他的两千铁骑兵都把此仗当如最后的战役。沙场之上,两军对垒无不拼尽全力。奈何人数终究有限,胡人此番来犯约莫一万人,这战如今是要败的惨烈。

  不远处,尘土飞扬,乌泱泱的又是一批大军前来。为首的是名女子坐于战马之上,以红巾束发,虽是名女子铠甲加身也颇显风姿。火红的战袍在这沙尘之中的战役划裂开来,她举剑而指,身后的大军迅速加入,壮大骁战的兵队。战情急转直上,胡人落荒而逃。

  “罗杉,这次战事是陛下有意让我为之,你前来虽能帮我,却也不妥,太危险了罢。”骁战同那女子说道。“我前来是为追着你当日许下的诺言,你若战败黄土掩,我便当作是你不想实现那承诺,不愿同我一起。”名唤罗杉的女子答到。

  简易的帐篷内,骁战与罗杉比肩而坐,面前是一张敞开的羊皮军事图。罗杉天资聪慧,一个时辰后,一份精细缜密的作战策略拟好。胡人那方多的是有勇无谋之士,待到此等策略实施之日起,胡人必败已是定局。

  安庆六年深秋,长达一年多的安定之乱已平。骁战带领军队退至边塞以南百里外人烟居多处安养生息。并誓言永驻这边塞保国之根本,岁岁年年,不得皇帝召见,永不入京。

  夜间的皇宫格外凄廖,朱红色的高墙林林而立,一座座精致辉煌的宫殿如同五行八卦阵,将这深宫大院围成巨大的牢笼,坚不可摧。

  清修殿皇帝的寝宫内,年轻的帝王正倚在窗前看那孤寂的圆月。他想他的阿姐罗杉必已是同骁战在那边塞以南过上那打马而过的生活,清苦安乐,一生一世一双人。

  世人只知平定胡人之乱是他为震慑骁战,而后大公主罗杉为保心上人请命出兵。殊不知是他在赌,他用人心赌他阿姐幸福。他从识字起便开始学谋略看人心,十八岁登基做这一国之君起承担的是这天下之所有。骁战人如其名,骁勇好战,若是当这镇国大将军,必是会四处征战,虽其忠心可鉴,但到底还是一介匹夫。罗杉若嫁与骁战不是常年同他四处奔波,收复失地。必是在那深闺之中苦等她心上之人。安庆五年,胡人之乱是一个契机,一个让这年轻帝王设局的契机。罗杉身为皇家子女自小也是深知各类兵发之要诀,平定胡人自是不在话下。驻守边塞,也不失为让他两厮守的妙计。

  “阿修,今后莫要念我,阿姐希望你与这江山同在。”那是罗杉离去之时同他的诀别话,这身深宫之中再无人唤他小字阿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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