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渐爱唠叨

  一个上午对学校两个活动作了安排及说明,想得很多、很细致,但难免还是会有疏漏。差不多,看了下时间:11:15。轻松了点,但有些不悦。这可是我的休息时间,但有些活儿是不得不带回家完成的——我越来越讨厌这样的差事了。浪费我的时间,浪费我的精力,有时甚至是逞能似的做着别人的差事。没办法,吩咐的活。

  老师们经常这样调侃: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没法,我常常是被吩咐的那个,呼来唤去,就是做那些令我头疼、感冒的事。

  诸如拍照、选照、编辑、组稿、发帖……学校三天一大事,每天一小事,但凡做了就得一个人负责到底,我不是网管组成员,但我是个十足的中心成员。加上网站运行不畅,每发个帖都得浪费我好多时间,简直是折磨人。这活平时不固定,所以我基本是利用空课时间来完成。

  我人在教科室,教音乐,可我又负责着其它小学科的事务。音乐、美术、体育、科学、品社……最后统统得归到我身上,组织活动、负责考查、资料整理、分类归档……这些学科,平时不出问题没事,关键时刻出漏子,可是大问题,所以我耽搁不起。这些活,说有就有,说没就没,没有规律,但时时得留意。学期结束,我头大整整一圈。

  这还不算,学校体育工作又是重中之重,安全检查、平安检查,基本都得和体育沾边,这块没做好,又是大问题。每年两次的运动会、学校“每天锻炼1小时的”安排落实,学校跆拳道大课间操的推广……一年来,每天我就往返在音乐教室与操场之间,高跟鞋换了平跟鞋,音乐老师成了半个体育老师。班级训练、全校训练,交错轮流,人多难组织,安全更重视,所以,每回都弄得精疲力尽。我不仅头大,我还让自己瘦了一圈。

  我的电脑是学校资料库,大大小小活动资料及照片我应有尽有,所以每逢创建啦、检查啦、宣传啦,张三李四王五都得唤我——我的就是Ta的。这些活不仅包含着我的劳动,还包含着我的智慧,但往往享用的人是不会关注的,有了,就OK,名副其实的“共享”。

  学校每年的“尝试杯”赛课、每年的“教师论坛”、课题的网络化管理、校本教材的开发与实施,还有每学期汇编的《尝试集》……加上一时半会想不起的临时名堂,我除了恐惧,还有焦虑。我既没有劳动模范的高尚,也没有孙悟空般本领高强,为何总把我置于如此高的境地,让我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作为一个老师,一个音乐老师,我已经感到自己才智的枯竭与热情的锐减。我要上课,我还想把课上好,我还得好好备课、好好钻研,至少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失望,但我又怎么推辞这些所谓的重要工作呢,于是,我常不得安宁。我还需要专业技能上的提高,如必要的弹琴、声乐训练,但我对自己的现状非常失望。上半年举行的基本功竞赛,我虽还可以啃些老本,但基本走样。站在台上,我心发慌,那是因为自己没信心、没底气。如果我的专业没了,我怀疑我还是不是音乐老师。

  也许人真是各不相同吧,别人怎么看我,我不知道,但从内心来讲,我非常鄙视自己——我所完成的很多被称为“政治任务”,我很反感我的顺从与沉默。那天,新来教导处的小韩说了句:半天没你声音,我还以为你不在呢。其实,我在,我一直在,只是我没发出声音。我呆呆地想着:发出声音的是我吗?

  张老师《幻想之眼》有这样一段话:这个体制大体的情形就是给你一点点好处都要你加倍偿还。最后很可能的情形是,你一旦尝到甜头,慢慢就上瘾,最后,确实不可能再谈个性、独立性、尊严等等。

  读着,怎么都觉着是在说我呢,于是慢慢划出来——让自己好好想着,怎么才能找到自己。最近我经常想,如果早一些遇上生命化教育,或许我的幸福感会多一些。但,这其实是不合理的假设。一个人的幸福,确切地说,一个老师的幸福,谁都给不了,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惟有自己拯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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