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前两天见了一个好几年没见的朋友,朋友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你是不是老了。听到这句问候,我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五雷轰顶的真正原因不是他问我是不是老了,而是因为我每天洗完澡照镜子的时候也发现自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不仅仅是肉体层面,更是心理层面,我不愿动弹,出个门思考半天最终放弃,睡眠时间越来越少,明明没什么破事却怎么也睡不着,发誓十一点前睡觉却依旧熬夜到凌晨三四点。

  上个月末的时候,老家的一个小时候关系蛮好的朋友结婚邀请我参加婚礼,但我没去,我说我正好有事去不了,事实上也并不是真的排不开日期,只是觉得没什么意思。我不想见到过去的长久没有联系的那些人,初中同学,高中同学。之后他们高中时候的班长发来信息让我参加大型同学会,我也没去。有个同学群,后来我也退了。我发现自己在走上完全不同的生活道路之后与他们相隔越来越远,他们朝九晚五的生活,结婚,秀孩子,但我依旧在追寻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能够想象到了那边遇到他们之后的尴尬气氛,或许我甚至都插不上嘴,只能硬着头皮说一些俏皮话,甚至他们他们都无法理解我说的俏皮话。况且我与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在那个时候有过暧昧,只是这种暧昧他们即便现在长大了都无法接受,想想真是没劲。

  前段时间突然兴致来了,组了一个发小群,想要在过年的时候约大家出来聚一聚,好几年没见了,组完之后聊了两句就兴致缺缺,把群屏蔽了。是真的聊不到一起了,看他们说话就好像是过年的时候看七大姑八大姨聊天一样。我以为我们是一个年代的,但生活给人带来的改变更大,人自然而然地会往不同的地方前进。

  过去有一个好友,大学时期联系紧密,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到了最后大家都没结婚的话可以凑合一起过,相互照顾。也是前两天,从别人嘴里得知了她即将结婚的消息,但她还没有通知我,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当时再浓烈的感情,久久没有联系,到了最后也就淡了。没有人是非见不可的,没有人是非要不可的。小时候觉得玩得好的玩伴到最后说不定也不联系了,我们一生结交这么多朋友,但真正到了死去的那刻还剩下多少谁又能说得准呢。

  跟一个人说“我现在只有你了”,几十年后是不是还抱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不能确定。有时候收到网友的留言说跟亲密的好友闹了别扭很难过,跟喜爱的人闹了别扭很难过,这种难过会维持多久,三年五载总会淡忘的。越来越觉得世间并没有“非你不可”这件事,都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我给风火发消息说我觉得自己老了,他说你看起来不老,我说再过两年我就三十了,他说男人三十一枝花,我说往后还有四十五十想想就害怕,他说谁都有三十四十五十有什么可害怕的,我说他们三十四十五十的时候都有老公老婆,说不定还有孩子,忙得团团转,他说你三十的时候有我啊四十五十我也还在,我说你以后也会有老婆孩子亲爱的,他说那你也会有别的缜缜,我说你也太乐观了,他说没到眼前的事想这么多干嘛,我想想也是。

  我清了清思绪问他在干嘛,他说我在晒太阳,说完发了一张公园的照片,天气很好,一些人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张自己的自拍,头发炸炸的像碧昂丝,我问他这什么鬼发型,他说加拿大的Kevin老师不太会剪头。

  他问我在干嘛,我说我在惆怅,他又给我发了一张露着牙齿大笑的照片,头发炸炸的,我说真丑,他说你别说了再说我要去找理发师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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